許槿逸望了一眼銅盆中的灰燼,越過桌椅出了屋門,隨即木章擎走在身後,推行出了逍遙樓,剛出樓內木章擎便停住了腳步,因為此時正有一人站在樓前。
吳月紅腫的雙眼,就站在逍遙樓的中間,青衫衣袂隨風輕飄,三千墨發落於雙肩兩側,她在等人,那模樣極讓人心疼。
許槿逸見此很想站起身,即便走過去將她攬入懷中輕撫也好,但想了想又放棄了,他自行推著輪椅走到吳月的身邊,拉著吳月的手,搓了搓手心,試圖將僅有的餘熱傳給眼前的人,心想:何時來的?
“怎不進去?”
吳月抬頭望著逍遙樓的匾額,淡淡的說道:“在這等你便好。”
“是不是想去品玉閣?”許槿逸記得昨日答應吳月去品玉閣,這會見到了吳月,心中猜出一二,卻不想吳月搖搖頭。
“那假賬的地方我找到了。”吳月等許槿逸離開之後,又去了許槿逸的屋內,細細查閱了那幾本賬本,果然被她看到了,所以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跑過來,隻為告訴許槿逸她成功了,原來心態不一樣,所看的也會不一樣,若是一味直視,很容易被眼前的人或事遮住,隻有反觀才能發現問題。
許槿逸望著憔悴的人,卻笑了。“這就是無商不奸,恭喜你已經入門了。”
吳月含著淚,也笑了,因為心裏有念所以才會讓一個改變,所以她做到了,隨即她朝後一退,朝著許槿逸鞠了一禮,“謝謝師傅,從今以後要麻煩你了。”
木章擎聽著兩人的對話,一臉莫名,尤其吳月的那一禮更是糊塗起來,他不是主子,果然看不懂主子們的心思。
許槿逸望著吳月的那身青衫,想了想之後道:“許府的那身衣服以後都不用穿了。”
吳月明白許槿逸所想,便應下了,幾人從逍遙樓離開之後,去了品玉閣。
品玉閣吳月之前就來過,所以沒了以前那股新奇,不過一進門,還是被屋中央圍繞一圈的八麵玲瓏鏡吸引,隨著低下頭望著旁邊的草書,一眼識得那是自己的筆記。
掌櫃剛想向許槿逸說話,卻被許槿逸製止,隨著許槿逸指尖的指引,他走到了吳月的身邊。“月姑娘你來了。”
吳月回過神來,微微一笑從腰包中取出王掌櫃的信遞了出去。“這是長安城王掌櫃傳給你的信。”
掌櫃的接過一目十行後,笑著說道:“他信中交代,讓我全力幫著姑娘解決難題。”掌櫃的說完望了許槿逸一眼,見對方的視線落在吳月的身上,便心中有數,他匆匆走入內室,拿了幾個賬本,遞給吳月。
“姑娘可以慢慢看,若有不懂之處直接問我即可。”
吳月接下,她摸著手中賬本心裏明白,能夠讓掌櫃毫不猶豫遞給自己,定是與許槿逸有莫大的關係,她側眼朝著許槿逸笑了笑,徑直走到不遠處坐了下來,一個店鋪的盈與虧從賬本上,就可以反應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次她正是因為這個而來,長安城和洛陽城都有品玉閣和許記,隻是為什麼相差甚多。
所以吳月要好好看看,一探究竟。
不一會,她低頭埋入眼前的賬本中,看不見四周走動的人,也看不見一雙熾熱的雙眸,唯一就想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