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養你十年就當是善事之舉,自今日起你不在是我們楊家的人,你的生與死也將與楊家無關,你走吧!”
“奶奶,可不能讓她這麼走了,既然不是我們的家人,那必不能帶走家中的一分一毫,李嬸可是說了,她手腳不幹淨。”
“。。。”
“奶奶,我們雖比不過京中大戶,但在藍田縣爹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豈能讓一個手腳不幹淨的卑賤子汙了名聲?”
“那依儀兒。。。”
“當然是親自檢驗是否身帶楊家的東西才行。。。”
每當落雨之夜,吳月都會夢到被驅離楊家時的場景,然後驚醒,那種險遭赤體的侮辱感永記心頭,夜雨便是翻起記憶的鑰匙,她清楚的記得那位喊了十年的奶奶當眾默許脫衣檢驗,清楚的記得愛護多年的堂妹險些成為她地獄的推手,隻差一步那僅有的自尊就會讓她脫離凡塵。
醒後的吳月立即坐起,蜷曲著腿背靠在牆壁,她本名叫楊明月,生於藍田縣,父親叫楊申是天華酒樓的樓主,因早產自出生時她就被眾多猜疑,都在懷疑非楊家親生兒,幸而當時的楊申力證才堵住了眾人的嘴,然時隔十年,這所謂的力證也會變得假的,在楊明月八歲的時候其母病殞,沒了庇護的她再次成為眾矢之的的話柄,一聲聲爹爹,一聲聲奶奶都成為了泡影,讓她成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外人,一個送到鄉下永不相見的外人。
兩年後,正當她十歲時,若不是無意間發現自己被鄉下所謂沾親的人暗賣,也不會逃回住了八年的家,可家回了一切都變了,爹再也不是她的爹,而是變成自己常於照顧的堂妹,楊明儀的爹,奶奶也不在是自己的奶奶,成為了仇視自己的陌生人,陌生的令楊明月認為她們是初見,更令她想不到,想不通的是自己的嬸嬸,居然成為了這個家的女主人。
變了。
一切都變了,她成了外人,成為被驅趕的闖入者。
那時那景,楊明月以為自己會隨著漸漸剝落的衣衫死去,命運捉弄人,恰恰在僅剩薄衫時那個所謂的爹回來了,也許是僅存的善念喝止了欲動手的仆人,讓楊明月帶著最後一絲的尊嚴走出了楊府,自赤腳踏出府的那一刻開始,在楊明月的世界裏便再也沒了爹,沒了楊家,而是一個無親無故的人,她剔父姓隨母姓,更名為吳月。
雖時隔四年,每當想起吳月卻是記憶猶新,清晰到記住在場所有人的表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因為她恨。
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相見,但沒想到今天就遇上了兩位,一個是曾經的堂妹楊明儀,一個則是自己的爹楊申,本以為自己不會痛,但聽到楊申的那一句一子一女時,又再一次讓吳月感受到刺心的痛。
她靠著牆一遍一遍安慰自己:我的親人都死了,我姓吳,叫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