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王還可以在北胡執政幾年,我母妃最是厲害,她可以保證契胡部的統領之位的,而我,陪你肅清大榮的蛀蟲之後,我便帶你回北胡可好?”
秦元敏心內不感動是假的,但是江山社稷,豈能容的下兒女情長,她的目光與拓跋致緊緊對望,眼淚成行,話裏帶傷。
“我走了,大榮誰來繼承?!”
不過寥寥數字,卻讓拓跋致啞了嗓子,他一直都考慮過這個問題,每到關鍵,都是無奈放棄,如今秦元敏一句話便點出了關鍵。
讓他放棄北胡的王位,待在大榮做一個見不得光的皇帝的夫君嗎?
他也有自己需要背負的東西啊!北胡不過是將將蓋著一層完整的皮罷了,內裏早已是快要分崩離析的慘烈。
若他棄了自己的部落,他要如何對的起那些因為部落地位低下而受到淩虐的百姓,或者,可以說是他的家人。
這似乎是一個無解的難題,就那麼生生的擺在二人的中間。
“咕咕、咕咕。”
禦書房外不和常理的鴿子叫聲,讓屋內的二人的回了神,秦元敏疑惑的凝眉,下一瞬便被拓跋致牽了手帶著走了出去。
“是我母妃幾年前送過來的人,你先別急著拒絕我,我們一起想辦法可好?”
即便如此,還是不舍放棄麼?
秦元敏偷偷垂眼望著拓跋致緊攥著她的手掌,分明是害怕的顫抖,指尖傳來的力道讓秦元敏忍不住發疼,她卻依舊忍不住笑了起來。
如春風化雨,如雨後初晴,矛盾被二人同時默契的深埋心間,靜靜的攜手麵對明天。
“想必是北胡的事情,我去,不太合適。”
即便是確立了感情,也不代表什麼都可以分享,秦元敏低聲說道,手下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掌,卻被拓跋致雙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身後。
“元敏,我不會給你離開我的機會,不管有什麼不可能,我都會讓它變成可能。”
聲音篤定,一字字砸在心間,秦元敏用力的動作頓了頓,嘴角閃過柔和的笑意,乖巧的由著拓跋致握著,帶出了門外。
外麵的人似乎看不是拓跋致一人出來,不敢現身,秦元敏沒有去看拓跋致做了個什麼動作,隻是瞬間,人便飄了過來。
“屬下見過世子!”
黑影單膝跪地,餘光好奇的望著旁邊的秦元敏,隻行了禮,絕口不提其他的事情。
拓跋致眸中閃過一絲狠絕,身形一滯,陰測測的氣息裹挾著狠厲的聲音回蕩在黑影的耳邊。
“見她如見我,有什麼說什麼,無需隱瞞!”
黑影的身子情不自禁的瑟縮了下,不敢再看,低著頭一五一十的交代出聲。
“王妃已經到了榮京城內安頓,希望見您一麵。”
秦元敏的心頭訝異。
“這個王妃還真是好本事,竟然躲過了榮京的眼線。”
拓跋致也沒料到是這個消息,他怔楞了片刻,再次開口。
“母妃是帶著一隊人馬一同進京,還是單獨?”
“王妃帶著小公主。“
“玉兒?”
拓跋致眸子發亮,他在大榮待了六年之久,離開北胡的時候,拓跋玉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嬰孩,如今算下來應該也到了他初到大榮時的那個年紀。
無論是誰,遠離故土那麼多年,心中的思念,都會如野草一般瘋長,無從控製。
秦元敏一直在悄悄注視著拓跋致,她讀懂了他眉間的思念,也懂他的牽掛。秦元敏捏了捏拓跋致的手心,在他望過來的時候眨了眨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拓跋致心內感動,卻還是猶豫了片刻。
“帶我去。”
黑影領命的跳起,正想著怎麼出去的時候,秦元敏喊了一聲。
\"你們莫不是打算翻牆而出,這是禁軍令牌,拿著他從東陽門出去,免得被人當做了刺客抓起來。“
話音剛落,便從腰間扯過一塊牌子扔在了拓跋致的懷裏。
“笑話,禁軍統領的位置是他李懷休的,可並不代表,這執掌禁軍的令牌也是他的。”
秦元敏早已算計好了一切,此刻正含笑的望著呆呆的拿著令牌的拓跋致,聲音清和。
“怎麼還不走?”
拓跋致當然認識手裏的令牌,隻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秦元敏竟然會將令牌就這麼毫不掩飾的交給了他。
“嗯,我會快去快回的。”
伸手揉了揉秦元敏的發間,拓跋致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不再遲疑,轉身離去,也許他自己並不知道,他們這一分別,便變了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