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哆。
“進來吧。”剛洗完澡走出浴室的衛霄,聽到臥室外傳來的敲門聲,他用幹毛巾擦著頭發,靠在寫字台邊的椅子上命人入內。“爸爸給你打電話了?”衛霄睨視著進門後,輕輕合上房門的保鏢。
“是的,少爺讓我來聽小少爺的吩咐。”
衛霄頷首道:“我們幼兒園裏有小朋友不見了,他不見之前跟我說了一點事,我有些怕,給爸爸打了電話。爸爸說,會多派幾個人來照顧我。在他們來之前,我想讓你去查一下那個不見了的小朋友跟我說的事,這些事都是我跟爸爸在電話裏商量過的。第一件事是,我們的幼兒園裏是不是以前也不見過小孩。第二件是,兩年前所有在托兒所裏做事的人的資料,他們的名字、住在哪裏、家裏還有些什麼人。對了,資料上最好有照片,這樣看起來比較清楚。”
“爸爸說,害怕的事要自己解決,他不會幫我的。”衛霄挑目瞥向保鏢道:“不過,你會幫我吧?”
“小少爺放心,我一定盡力。”保鏢欠身時悄悄看著衛霄漂亮的臉蛋,覺得對方說話的樣子,簡直不像個五歲的孩子,居然對於‘資料’這樣生澀的名詞都知道。不過,照小少爺的話看來,應該是少爺告訴他的,但小小年紀能記住這些,也已經非常難得了。
衛霄窺視著保鏢臉上的表情,一邊從椅子上起身,招手把他叫到桌邊,推過紙筆道:“這裏還有一件事要你查,是一首歌,我唱出來,你把歌詞寫在上麵。”
“是。”保鏢依著衛霄的意思坐下,提筆等待。
衛霄清了清聲,昂首唱道:“舒鬱照小床,寶寶快睡覺。媽媽守在你身邊,一直到天亮。手兒輕輕拍,歌兒慢慢唱。寶寶啊寶寶,你可知道,媽媽愛你有多少?窗外風雨飄,寶寶快睡覺……”
前一世,衛霄有個破嗓子,唱歌很難聽,被衛母狠狠嘲笑過,示意他不要在人前唱歌,免得給她丟臉。而且,常在親戚麵前貶低他,說自己唱歌好聽,卻生出這樣音盲的兒子,根本不像是親生的。因為這件事,衛霄除了音樂課,從沒在他人麵前哼過歌,其實,他挺喜歡唱歌的。但即便是私下裏唱幾句,隻要被衛母聽見,亦非譏嘲一番不可。久而久之,衛霄便不再唱了。
衛霄沒想到的是,他這輩子的童聲相當的清脆,很適合唱歌。衛霄照著夢中聽到的音律,努力模仿著唱起這首淒美的兒歌,一旁的保鏢聽得毛骨悚然的同時,又仿佛如吸毒般的被深深吸引在其中。
“你怎麼不寫啊?”唱到一半的衛霄見保鏢拿著筆不動,愣愣地不知在想什麼,趕忙止住歌聲提醒道。
“哦,我馬上寫。”如夢初醒的保鏢猛地回過神,背脊上不知何時附上了一層冷汗。
“我不管你怎麼做,明天晚上吃飯的時侯,我想看到剛才讓你去查的三件事的報告。”衛霄說完,張大了眼笑眯眯地看著站起身,手裏捏著歌詞的保鏢道:“叔叔,我這麼說,像不像爸爸呀?”
保鏢俯視著身前裝的像個小大人似的衛霄,臉上卻充滿希冀地望著自己,希望自己能說出他像爸爸的話來,想到小少爺平日裏爹不疼娘不愛,老是孤伶伶的模樣,心頭酸軟覺得小少爺既可憐可愛,又聰慧懂事,不由得莞爾一笑道:“很像。小少爺好好休息,你想知道的事,我立刻去辦。”
“謝謝叔叔了。”衛霄舉手做出拜拜的手勢,目送著保鏢走出房間後,快步上前按下了門鎖。衛霄回到書桌邊,彎腰拉開最底下的抽屜,從一堆筆記本中翻出那本藏有‘絕筆信’的書籍《搖籃》,躺在床上默默翻看起來。
當當當……
掛鍾敲過九點,趴在床上的衛霄鑽入被窩,靠在床頭繼續翻頁。
‘烏地地處西南方,是個美麗富饒之鄉。烏地境內有條沅江,江水的源頭在遠處杜峰的山頂上,清澈的江水一年四季流淌從不結冰。
話說,沅江邊有個趙家村,村裏有戶人家住著孤兒寡母,由於孩子的爹死得早,寡母每日起早摸黑的幹活,不管多苦多累咬著牙把兒子拉扯大。十多年過去,兒子總於長大成人,迎娶了鄰村的一個姑娘。姑娘長得漂亮,但性子卻十分潑辣,為人亦不孝,常常和寡母拌嘴,暗指她人老沒用,活著便是浪費家裏的吃食。
一開始,兒子還勸媳婦幾句。然一年四百三十六天,媳婦每天都要說幾遍,久而久之,兒子也覺得寡母無用,確實隻是白吃白住,就像媳婦說的那樣浪費自己辛苦買來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