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耀春抱臂堵在門前,嗤笑了一聲道:“想想我們,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你說家裏鬧鬼不敢住,我好心收留你。我是真把你當成朋友,才敢自己出門辦事,把你留在家的。誰知道,我前腳走,你後腳就把全家都請到我的別墅裏,把我家當成賓館,做什麼都沒顧忌,你還真把我當自己人呢!想必,在你孟大少眼裏,我的東西就是你的吧?”
“耀春……”
馮耀春哪容得孟玉瑥打斷自己的話頭,厲聲喝道:“是誰讓我連個落腳處都沒有,隻能住到飯店裏來的?事到如今,我怎麼還敢讓孟大少爺進門啊?你一進來,房間裏還有我的立足之地嗎?”
馮耀春的話一停,早已想辯駁的孟玉瑥迫不及待地開口道:“對,這事是我不對。但你聽我解釋啊!自從去了你家,我就再也沒做惡夢,也沒再遇到那些怪事。但我爸媽他們還在受罪呀!要是我光顧著自己,不管家裏人的死活,那我還是個人嗎?而且,你走的時侯也不說會走多久,什麼時侯回來,我就……”
孟玉瑥沒有再說下去,但之後的意思兩者都明白,孟玉瑥為了自己的親人,便隻能對不住朋友了。再者,在孟玉瑥看來,馮耀春也沒什麼損失,家裏已經用高於市價五倍的錢買下那間地段不怎麼好的別墅了。何況,孟玉瑥認為找來馮耀春的父母商議,便是代替馮耀春到場了,不算私下亂來。為此,孟玉瑥雖知馮耀春知道賣房的事後心裏肯定不舒服,但亦沒料到對方會這麼生氣。
馮耀春此刻是壓根不想和孟玉瑥分辨誰對誰錯了,他聽到孟玉瑥的話,就知道對方分明不覺得自己有錯,反倒暗指他為人太過小氣,對一個為了父母的安危不得已虧待一下朋友的孝子不依不饒。但他是為了賣房的事嗎?他是恨孟家人鳩占鵲巢,明明房子還沒轉戶,對方就已經大模大樣的住到裏麵,用著他買的東西還一副自己是主人的模樣,居然看不出半點的心虛。
若是自己離開十天半月聯係不到,孟玉瑥再找上他的父母懇求讓孟家人住進去,馮耀春就是一開始心裏頭有氣,但也會體諒對方的難處的。可實際上,他才走了一天,更為了發小匆匆把寶寶接來了。結果,對方竟送給他這麼一份大禮!孟玉瑥嘴裏說和馮父、馮母商量,在馮耀春眼裏便是孟家人怕他不肯賣房子,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呢!這不,最終他隻能妥協。
對馮耀春而言,孟玉瑥今天能捅他一刀,日後自然也會,這樣的人當然不能深交。既然如此,馮耀春哪還會給孟玉瑥好臉色,猛地飛起一腳踢上孟玉瑥的小腿,踢得對方險些跌在地上。孟玉瑥一個趔趄歪倒,撐著門的胳膊也拐到了一邊,忙著扶住旁側的牆壁了,馮耀春正欲借機把門合上,不想,一條不知何時躲在門牆邊的窈窕身影,竟猛地一低頭從馮耀春的咯吱窩下滑入房中。
“你……”馮耀春回頭睨視著竄入客房內的女人,卻不是前天在別墅裏見到的孟家的小女兒是誰?馮耀春張口欲罵,對方卻早已趁他轉首回視的空檔搶先說話了。“耀春哥,這次的事兒是我哥不好。他一直覺得對不起你……”
“所以,他今天是來道歉的?”馮耀春喝斷女人的話頭道。
年輕女子到底還沒有她母親這麼圓滑,臉上紅了紅,又怕自己不說話,讓馮耀春趕出去,慌忙繼續道:“我爸媽他們想請你去別墅吃頓飯……”
“免了!”馮耀春再次打斷女人的話,手一伸拉著她往門外推。情急之下,年輕女子脫口而出說道:“你的房子又鬧鬼了!昨天晚上……”
“麗音!”剛站穩腳的孟玉瑥未等妹妹再說些什麼,高聲喝止道:“你胡說些什麼呢?”
年輕女子一連兩次被馮耀春阻斷話頭,心中正惱。如今,見親哥也跟著訓斥自己,當下狠狠地瞪了孟玉瑥一眼,恨他還念舊情。孟麗音覺得自己沒做錯,她把鬧鬼的事栽在新買的別墅上,還不是為了讓馮耀春不得不回去為他們解決這事兒啊?難道,她這個好哥哥還沒讓小鬼折騰夠麼?
孟麗音心底暗惱,哪裏知道孟玉瑥之所以不讓她胡扯,就是因為了解馮耀春吃軟不吃硬,最不喜歡被人威脅,才一來就唱哀兵之調。可惜,逼迫賣房的事隔得太近,馮耀春還在氣頭上,才沒能成功。
果然,馮耀春聽了孟玉瑥的話愣了愣神之後,一邊打量著孟氏兄妹憔悴的臉色,一邊咧開嘴譏嘲道:“原來又鬧鬼了,怪不得——!我就說嘛?孟大少、孟小姐這樣的人物都已經達成心願了,又怎麼會來看我這個灰溜溜被趕出家門的人呐?原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