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架一組,分作五隊,整整十五架武裝直升機在深淵上空盤旋。
肖璿聽見機載對講機在絲絲回報:“報告老鷹,禿鷲小隊已經由東南方向沉入深淵,目前海拔負一百二十米,還在下降。”
“注意安全,開啟探燈,測量深淵深度。我將從西北方沉入深淵,搜索生命痕跡。”劉寧回複。他軍銜最高,代號老鷹,是五組直升機編隊的負責人。
“入坑越深,越難保持平衡,囑咐大家注意安全。”肖璿提醒。
“放心好了,我能把直升機開出戰鬥機的效果。就算底下有電力風暴,我也能把你們活著帶出來。”劉寧信心百倍。
副駕駛不放心,扭頭問個明白:“坑底下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嗎?”自從跟了肖璿,他的三觀早就被各種奇觀壯景衝擊得搖搖欲墜,就算探照燈馬上掃射到陰曹地府的招牌他都不覺得稀奇了。
“沒什麼可怕的,隻是這個坑是物質崩解形成的,越往下,崩解產物密度越高,容易產生爆炸性複合反應,所以有一定危險性。”肖璿如實相告。
副駕駛噤若寒蟬,在胸口畫十字架。
劉寧專注駕駛飛機,試圖穩定軍心,轉移話題:“什麼能量,能讓物質崩解到形成這麼大一個天坑?”
“我們在離開基地前啟動的那個裝置,似乎不太穩定,它顯然以最大功率運轉了一下,連通了能量宇宙和物質宇宙,從狄拉克之海裏截取了巨大能量,借給了臨時基地。但是地球上沒有什麼物質能夠承載這種數量級的能量,就像引火燒身一樣,嘩啦一下,連基地帶陸地,全都發生了崩解反應,被打回原子形態。”肖璿歪頭重新係頭發,滿不在乎地解釋著,仿佛這喪心病狂的奇景早就在她的預計之中:“大氣電離,產生雷電和暴雨也是釋放能量的一種方式。我估計當時是有極光的,隻是我們忙著逃命,沒有條件觀賞而已吧。”
副駕駛貓腰窩在椅子裏,心裏腹誹:“誰有心情看極光啊,剛剛嚇得菊花一緊都能切斷雪茄了啊!!”
劉寧知情權較高,蹙眉問:“既然地球上沒有什麼物質能承載這種數量級的能量,那麼還做這個實驗幹什麼?這個裝置毫無意義。”
“除非把這套實驗搬到華盛頓去。”副駕駛邪惡地說。
“把東京蒸發了似乎也不錯。這個天坑的麵積不小,保守估計,足夠給日本列島做個整形手術了。”劉寧露出險惡的微笑。
“難度頗大,比不上東風洗地方便。”副駕駛趕緊打住。
肖璿安靜聽他倆嘀咕完,才淡淡回答:“隻有一種載體能夠承受這種能量,來充當儲存、釋放這種能量的介質。”
副駕駛扭頭看肖璿,好奇地盯緊她的嘴唇。
“靈能物質。”她慢慢說。
“可是我們沒有靈能物質。靈能物質可以說是囚徒的血液,靈能物質外漏,囚徒也就死了,囚徒如果死了,我們就勝利了,搞這些實驗有屁用。這是個雞生蛋、蛋生雞的無限循環。”劉寧感慨。
“不,我們有靈能物質。”肖璿扭頭看舷窗,注視著三束強光探照燈在漆黑的深淵裏亂晃掃射:“而且是充分活化後,以粒子雲的形式存在的靈能物質。隻要它重新建立化學鍵、組合成型,從微觀世界突破到宏觀世界中來,就會成為史上最優秀的能量儲存介質。這就是我們的終極目的。”
屠龍故事的結尾,都是千篇一律的結局:屠龍聖徒沐浴了沸騰的巨龍之血,賦予了“他的靈”更強的力量,於是“他的魂”看見了極致的真理,所以“他的肉”得以保留。聖徒的“魂、靈、肉”均勝於眾天使,他便具有了三位一體,他便具有了神之麵容,他就是離開神最近之人。他就是熾天使中的熾天使,他是嶄新的神之右手。
米迦勒是個優雅的天使,她總不會無緣無故地寫下這樣蹩腳的故事。
所以,這一切都是有道理的。佛教有一句話說的很貼切,命是一個人的因果,很多時候都是沒有辦法的,如果我們不能與命換,那就隻好拿命換。
“有的人拿命賺錢,有的人拿命考試。而我莊言,隻不過在拿命裝逼罷了。”莊言說服肖璿往防護服裏內嵌氫彈的時候,捏著她的手說。
肖璿回憶起莊言安慰自己時說的這些話,把紅潤豐滿的嘴唇咬出一線雪白。
“裝了逼還想跑,問過我的意見了麼?”她恨恨想,指甲摳著皮椅:“就算你魂飛魄散,我也要救你還陽。今生的緣分還沒完,沒有我批準,你別說夭折做鬼,就連立地成佛都不行。”
“偵測到生命反應。”副駕駛突然輕輕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