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德瓦爾斯·趙每次在航班休息的時候,都會去酒吧消遣,並且他發現一個規律:他的名字似乎比他的國籍更加招姑娘喜歡。荷蘭華裔的身份就像舂藥,能讓姑娘立馬打起精神和他細聊;但是他的名字藥力更猛,隻要報出名號,姑娘就咯咯笑得停不下來,仿佛有天使在拿羽毛撩她,完全不介意他講一口生疏的漢語。
“你和尼古拉斯·趙四是不是親戚?”和他一起叫計程車離開的時候,人家總問他。
範德瓦爾斯·趙發現祖國姑娘對他青睞有加以後,食髓知味停不下來,養成了逛中國夜店的習慣。隻要荷蘭皇家航空的航班一停穩,範德瓦爾斯·趙下班就去租賓館,然後就往三裏屯跑。昏天黑地地廝混胡鬧一天一夜,然後悄然退房,穿戴整齊,回到機場,在返程的航班上繼續服務,把廉價的香水味兒和回憶通通丟在那間亂七八糟的賓館裏,消失得就像來時一樣神秘。他留給姑娘的電話、住址、信息全是假的,賓館的女孩一覺醒來時,範德瓦爾斯·趙已經在兩萬米高空的皇家航空飛機上,微笑著為乘客送上微波爐烤熱的餐點了。
無數姑娘為此傷心欲絕。
範德瓦爾斯在荷蘭和朋友解釋,強調他的國字臉和高眉弓乃是古典之美,是東方美男子的典型象征,同時分享無數**來舉例證明:中國姑娘對他如癡如醉,爭先恐後地獻身,吃醋時恨不得打起來,比競選奧運火炬手還激烈。
“在中以直飛航班上服務,等於逛免費妓院,機票全免。”範德瓦爾斯在阿姆斯特丹的咖啡館大肆吹牛。他在中以直飛航班乘務組異常積極,來增加在中國過夜的機會。
直到他遇見一個人。
那是一天傍晚,範德瓦爾斯·趙剛剛下飛機,拖著行李箱乘坐輕軌列車進入市區,拿著臨時證件租了漢庭5樓的豪華愛侶情趣房,正在收拾打扮,忽然聽見敲門聲。
範德瓦爾斯·趙匆匆往頭上抹發膠,一邊梳得頭發井井有條,一邊走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製服雪白的漢庭清潔工,抱著厚厚一疊白浴巾,斯文禮貌地說:“先生,我替您換新的洗浴用具。”
“好。”範德瓦爾斯放他進來,一邊用生疏的漢語叮囑:“你還要替我叫一份客房服務,我要一支紅酒,新摘的玫瑰和蠟燭音樂,床頭櫃裏要有足夠的安全套。”
“您是範德瓦爾斯·趙——先生嗎?”清潔工別扭地叫出他的名字,試圖記住。
“是的,但是你要為客戶信息保密,我叮囑過領班,如果我的客人知道了我的真名,我會投訴你。”範德瓦爾斯躲進浴室繼續梳頭打扮,一邊高聲強調:“紅酒要好點的,如果你拿次品來糊弄我,我會品出味道來的,那樣的話,你就等著被解雇吧,因為我不會容忍不誠實的行為。”
“範德瓦爾斯·趙?”清潔工忽然出現在鏡子裏,在他身後,好奇地打量氣勢洶洶的外國空少:“你和趙四是親戚不?”
“誰是趙四?”範德瓦爾斯孤陋寡聞,不認識這位東北知名藝術家。
“那就好辦了。”清潔工咕噥了一聲,然後輕輕摟住了範德瓦爾斯西裝的腰部:“我說,小範啊,”
範德瓦爾斯暴跳如雷,剛要罵人,腰間一涼,一支冰涼的針管熟練地穿透西裝和襯衫,斜斜紮進他的腰肌,推入麻醉劑。範德瓦爾斯隻覺得被腰斬了,從臀到腳後跟全都沒了知覺,一股酥麻的無力感順著背脊往上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