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參謀疲憊搖頭,像個心力交瘁的老師,輕聲細語點撥道:“不要注視白宮,它隻是一片失陷的陣地,已經失去獨立宣言賦予它的意義了。你要記住,民主體製雖然徹底扼死了封建主義的咽喉,卻對新生的金融權力沒什麼免疫力;當民選政府被資本和債務綁架的時候,唯一沒有淪陷的是美洲的人民。越湳戰役,科溹沃爭端,伊拉氪狂潮,每一次貪婪的戰爭,美洲人民都清楚地看到了戰爭的受益者是大肆為軍火商提供巨額貸款的私有銀行。所以反戰遊行常常席卷了美洲各州,示威口號會讓國會承受來自反戰陣營的巨大壓力;因為人民保持了清醒,他們看清楚,戰爭是錯誤的。”
“但是?”維內托問。
李老扭頭注視維內托:“但是,這一次恰恰相反,白宮在權衡之後選擇了退縮,因為失去審判之光的他們沒有決勝的把握,而怒火鳳凰可以在二十四小時內肅清北美聯邦的定位衛星,讓他們失去核反擊的能力。科林頓在五角大樓的壓力下選擇了妥協,但是人民,小維,美洲的人民終於淪陷了。他們忘記了陰謀家製造戰爭的初衷:盈利。他們被煽動,被蠱惑,被引導,被激怒;他們不僅南轅北轍地放棄了反戰的立場,反而開始了激進的示威遊行,試圖推動國會發起一場全球範圍的東西戰爭。”
“這是為什麼呢?”維內托的心繃緊了。她意識到了危險。
李參謀回椅子裏坐下,雙手反複摩挲扶手,深刻回憶:“在我們忍無可忍、通電全球的那一天,美洲的媒體集團同時行動起來,開始發表激進的勝負預測和煽動的社論頭條:他們眾口一詞地誇大我們的侵略意圖;信誓旦旦地保證此戰必勝;花言巧語地描繪奪勝的巨額盈利;不擇措辭地鼓動人民掏出存款來投資這場史無前例的戰爭——它們口徑一致,步調整齊,就像一支整齊劃一的軍隊!”
維內托看見李參謀背手在房間裏暴躁地踱步,憤怒例舉:“從《鈕約時報》、《華勝頓郵報》、《華爾街日報》、《波什敦環球日報》、《巴爾達摩太陽報》、《珞珊基時報》這些超級報業,到《時代》、《財富》、《新聞周刊》、《大西洋周刊》這些主流雜誌,全部在同一時間激烈報導,鼓吹戰事,鋪天蓋地的信息像興奮劑的海嘯,淹沒了公民的大腦。這恐怖的宣傳輿論刹那營造出巨大的群體導向,就算是中立者都會在‘盲從定律’的影響下倒向主戰的陣營。”李參謀停止踱步,回頭盯著維內托:“這是美洲人民有史以來第一次全麵支持一場戰爭。小維,這是可怕之處:如果人民不再清醒,甘為戰爭的食物,那麼整個世界都會淪為魔鬼的祭壇;美洲能不能擊敗亞洲?這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一戰的交易重新開張;二戰的慘劇再次重演;美洲將重蹈德國的覆轍,將亞洲拉入火海,兩個大洲的人力、財力、經濟被全部獻祭,另一個嶄新的聯邦會像當年的美洲一樣,賺得天翻地覆以後迅速崛起,稱雄世界——這個時候,再也沒有第二個蘇維埃能夠阻止它建立世界政府,嶄新的世界新秩序將正式成型,那時再沒人能阻止曆史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