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言站起來接過,說:“對對對,不能吃,會胖的。我出去趟,半小時回來。”
蘇小美目瞪口呆地被奪走布丁,感覺上司像一陣風似的刮過去,站在原地傻了會兒,忽然跺腳追出去嚷:“你就是想拿給別人吧!喂!”扶門喊不應,跺著腳嘟囔著記恨。
莊言找著地方,敲了敲門,聽見沒動靜,說了聲:“我進來了。”拿白色管理權限刷開門,瞧見工作艙裏亂七八糟撒了一地紙,儀器之間和工作台前簡直沒有落腳地方,麵膜盒子和換洗的衣服堆在椅子上,一麵畫板支在正中央,各色雜誌和顏料畫筆調色板天花亂墜地散落一地,有種方便愜意的雜亂無章。
而東邊靠牆的工作桌前,一盞橘黃台燈下,紮著馬尾辮的肖璿剛剛拽下耳機,睜大眼睛扭頭驚愕望他。
莊言掃視一眼狼藉的擺設,臉皮抽搐著說:“略顯迷亂啊。”
肖璿尖叫:“出去!不準看!”扯掉耳機推開椅子衝過來,低頭把莊言推出去,轉身用力拉上門,背靠艙門喘氣瞧莊言:“課長你來幹嘛?”
莊言右手一送,端著布丁:“你今天成績不錯,所以來看看你。”
肖璿伸手掠開遮眼的發絲,瞧著他的手不敢接,躊躇了下,猶猶豫豫接過布丁杯,目光飄忽不看他。
莊言說:“給你勺。”
肖璿死都不肯允許莊言進門,於是兩個人倚在欄杆上吃布丁,欄杆外是安全網,透過網洞隱約看見下一層的人來人往。莊言問她:“我聽說你智商比我和劉老師加起來還高?”
肖璿低頭調戲微微亂顫的布丁:“我不和課長比,但是劉楓那樣兒的,淘汰掉一打都沒問題。”
莊言苦笑:“你怎麼這麼煩他。”
“臉上就差沒寫交配兩個字了,說了煩還沒玩沒了的刷我的屏,賣弄得恨不得屏蔽了他。像讀高中了被小學生剪徑搶錢,你就不捋起袖子替低齡教育做點兒貢獻?”
莊言笑著說:“你不要玩脫了才好,有些人像漩渦,你不繞開,等到泥足深陷就來不及了。”
肖璿心髒一跳,手指冰涼,抬頭發現莊言在看她,直視時竟找不出課長眼睛裏的惡意,目光移不開,不知道課長究竟知道多少真相,忐忑喃喃:“課長……”
莊言不再看她,扭頭挖一勺布丁含著,這讓肖璿舒服了些:“懷才不遇並不痛苦。像臥龍躬耕隆中,積攢的學識終會兌現成價值,隻要鍥而不舍的工作。”
肖璿緩緩搖頭。
莊言說:“你協助研究的成果都是以劉承憲的名字發表的吧?”
肖璿咬了下嘴唇,低頭戳著布丁:“我怎麼敢懷疑老師。但是課長你聽過一句話嗎。”她淡淡說:“底下的功勞,被上麵拿走;上麵的過錯,要底下承擔。這就是秩序。”
莊言張口結舌,他何止聽過這句話,他就是這麼走過來的。這種事情比比皆是,尤其在知識產權糾紛裏層出不窮。三年前,莊言一個哥們在化工公司幹了五年,總結出來的新配方讓上司搶注了,上訴無門欲哭無淚,除了酗酒辭職別無他法。
肖璿繼續說:“要改變這種事情,光潔身自好是做不到的。如果威脅不到別人的話,就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
莊言默默看安全網,無言以對,兩個人沉默半天,莊言才輕輕說:“你幾個字竟說完了我幾十年的感慨。”
肖璿低頭說:“隻是些新體會而已。走出來才後悔,現在想回去過無憂無慮的大學生活都晚了。”
莊言猜到了她在說什麼,歎口氣說:“人都要保護自己。你做這些我不怪你。”
肖璿險些沒拿穩布丁,扭頭睜大眼睛問:“課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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