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室裏的燈光開的很亮,維內托小姐背著手一個人散步,打量琳琅滿目的健身器材。
新東家雇下她以後,她名義上隸屬北方海洋安全保護公司,卻被瞞天過海地秘密調來基地,接受戰機駕駛訓練。
莊言開門進來的時候,被燈光曬的遮住了眼睛,隨手按滅了兩盞。然後他看見了那個身高一米六八的高傲戰姬。
維內托的身體拒絕繼續生長是不可磨滅的事實,但是身為高速戰列戰姬的驕傲讓她絕不甘心承認自己是個蘿莉。所以她的打扮也越發高貴冷豔起來。
她精致地歪戴著黑紗小禮帽,披著漆黑光潔的西裝披肩,配上黑裙黑襪黑手套,隻剩下修身襯衫和潔白短發是純淨的白色,加上披肩上修描的白邊,氣場已經完全不是蘿莉了,因為這背影讓莊言油然升起一種試圖巴結維內托的衝動。
簡直像個掌握權柄的大哥。
聽見關燈,維內托扭身瞧門口,莊言看見她有一雙鮮豔熱烈的櫻桃色雙眸,眨眼的時候,長睫毛像蝶翅撲扇。她的淡妝巧奪天工,別人會以為這是驚若天人的素顏。修身白襯衫上的紅白斜紋小領帶畫龍點睛地點綴了一切,她的每一個細節都修飾得精致得體,仿佛戰鬥不是她的主業,驕傲優雅地活著才是她最關心的事情。
莊言拿著體檢表,第一個想法就是,哦小姑娘,馬上你就優雅不起來了。
維內托的第一個想法是,臥槽那是什麼,體檢表嗎?
莊言輕輕關上門,拿鉛筆敲了敲身邊的身高體重一體測量儀,對維內托說:“維內托小姐是嗎?過來,站到上麵來。”
莊言口氣隨意得像清點家奴。
但是這不是最讓維內托悲憤的。最讓維內托悲憤的是,有半年沒人敢像當年的尼亞那樣讓她“過稱”了,今天,她又記起了在體重計支配下的恐懼,和住在蘿莉身體裏感受到的屈辱。
“那,那個,我來的時候剛量過啦。”維內托假裝不在乎,眼神飄開,不動聲色地撒謊,“體重四十八公斤,身高一百七十二厘米。唉,看見巧克力就忍不住呢,節食真辛苦啊。”
“上來。”莊言繼續拿鉛筆敲儀器。
維內托戳在那裏不過來,據理力爭:“不是說讓我來開飛機嗎!飛機在哪裏啊,我坐進去就行了吧,身高體重什麼的不重要好嗎!不要在這些多餘的環節浪費時間啊先生,這些旁枝末節,微笑一下忽略掉就好了啦!”
五髒六腑都被宋丹燒成焦土的莊言無語地瞧了維內托一眼,然後往牆上一靠,開始用數據抽打維內托:
“你身高每增加一個厘米,空天戰機做出戰鬥動作的時候你承受的扭力、血流、離心力、壓強、供氧都會改變,而你的體重也要受到監控,因為我需要把這些物理數據建立數學模型,來調節駕駛艙的傳輸設計和……”
莊言忽然覺得好累,我跟她嘮叨什麼!
“你給我過來!”莊言粗暴地說,“過個稱會死啊?學學其他的女孩子啊,她們早上量體重晚上稱體重就連路過藥店都要跳上去稱體重啊,學學這些堅強的典範啊!”
維內托啞口無言,覺得好想反駁卻找不到反擊的借口。而這種理虧的感覺加上莊言凶神惡煞的班主任麵孔,讓維內托特別想拿三百八十毫米口徑戰列聯裝艦炮頂著莊言的下巴,然後凶殘地威脅:“你特麼再給姐姐凶一個?”
但是維內托沒帶艦裝。
“磨蹭什麼啊,這種事情遲早要麵對的啊,我初中體檢的時候最胖的女生就算捂著臉奪路而逃最後都被迫完成了體檢啊!這個時候畏首畏尾有什麼用啊!早知道就在家多吃點啊!”莊言已經跋扈囂張了。
維內托聽見最後一句,俏臉一沉,咬牙拿看“死人”的眼神瞪莊言。莊言抬起下巴回瞪。
維內托氣的心肝亂蹦,美眸飄開,已經開始物色趁手的杠鈴了。
“早知道就在家多吃點啊!多吃點啊!吃點啊!啊……”莊言欠揍的聲音還在房間裏回響,維內托芳心滴血:“怎麼可能沒加餐啊!當然吃了啊!木瓜湯都喝了半年了啊,根本沒動靜啊!按摩都沒有用啊!比起那些營養都往氣球裏跑的女人我就像背負著什麼詛咒一樣啊!不要裝作什麼都懂的樣子在那裏指手畫腳頤指氣使啊,你懂個P啊!”
最讓人傷心欲絕的是,這些針鋒相對的反駁一個字兒都不能吐,維內托隻能憋在心裏把莊言罵個狗血淋頭,然後抬頭繼續忍受莊言那張肆無忌憚自以為是的臉。
“你,你不要告訴別人知道。”維內托想約法三章。
莊言說:“好好好,你快過來完事兒行嗎,總共七大關兩百多項,別在最簡單的項目上磨嘰了好不?”
維內托銀牙一咬,隻覺得莊言現在特招人討厭,他的表情神態動作語言無不讓維內托產生抄起杠鈴讓他跪下唱征服的衝動。
“冷靜,冷靜。”維內托告誡自己,“好不容易找著個稀罕蘿莉,啊呸,稀罕嬌小身材的合同,一定要好好努力,讓他們看看維內托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