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既然開了龍口,竟忽然有了說話的興致,正要滔滔不絕有如九天江水傾灌朝臣,話裏話外就要開始給段荊南開脫罪名了,忽然隻聽斜刺裏發出一聲半男不女的咳湊,秦允刹那間渾身發冷,就是一哆嗦...醪青醪省監這是在提醒自己身懷劇毒啊,讓咱別尼瑪瞎嘚瑟,好好說話呢。
“朕本念其年老體弱,老眼昏花,行動不便,反應緩慢,想要從輕處罰,但…”秦允灑出皇帝威儀,環視群臣,語氣忽然加重,“但,段太傅竟然不知悔改,連呼冤枉,還聲聲為自家辯解,說是朕的愛妃失足跌入他懷裏…”
說到這裏,景和帝也有點來氣了,畢竟自家看得清清楚楚,那段老兒明明環抱了自己媳婦,而自己是誰,是天子是君父,自己媳婦那就是國母,你段荊南一個做臣子的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隨便抱著國母不撒手不是!還,哎呀,那鹹豬手啊,生生把俺媳婦那飛聳的雙峰給按扁平了啊,那可是朕平日裏都舍不得把玩的好東西,就,就生生被你這老家夥給禍禍了啊…
想到此處,景和帝也是淚眼婆娑,念及平日裏和陳貴妃恩恩愛愛比翼雙飛,而此刻伊人已逝,隻剩下三丈白綾,秦允差點沒傷心的哭出聲來,我那可憐的媳婦啊…
不管怎麼說,南沐也是封建法治社會,講事實講道理,段荊南畢竟把人家皇帝的老婆給狎瘧了不是,好歹得給人家一個交代才行。
可憐段老太傅沒在當堂,要是此刻也在太和殿上,那絕壁也是找不到辦法為自己開脫,隻會生生被氣死,事實的確是陳貴妃故意栽倒在自己老懷裏的,但沒人信啊,所以說這人類社會世情複雜,陷阱重重,即便親眼看到的也不見得就是事實真相!
也好在老段沒在,還能在大殿外某個偏僻廂房裏憧憬著聖上忽然想明白了,或者自家擁躉們請來一個明事兒的詭辯之士,三言兩語把大家給說服了,然後皇帝老兒親自前來恭請自己回去啥的,自己還要不要做作姿態老淚縱橫一下…
要是老段看到張九閣死磕自己,景和帝秦允也是忽然滿腔怒火,估計跳糞坑的心都該有了。
於是,段荊南這個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當事人沒在,而另一個親曆者卻香消玉損了,所以群臣幾派,倒是能夠為一些莫須有的情形搜腸刮肚費勁思量地開脫了。
說白了就是大夥爭論的根本不是地方,但卻不得不爭論,因為已經勢不可違,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就好比法庭上,辯、檢雙方圍繞的是一個小偷殺人的案子展開爭論,爭的是故意殺人還是過失殺人,其實人家小偷真真切切沒有殺人,但受害者卻實實在在死翹翹了,因為心髒病,因為痔瘡,因為牙齦炎,反正死在小偷懷裏了,而小偷又正好拿出刀要劃人家錢包…反正老糊也說不清了,就是那個意思。
在皇帝的引導誘導諄諄教導之下,開始有大臣發言了,大都是斥責段荊南不知禮法,目無君上,道德敗壞之類,隻是,群臣都巧巧妙妙地避開了兩個重中之重的量罪之詞,‘禍亂宮闈’和‘把持朝綱’!
畢竟誰也不傻!
當然也有很多段氏鐵腿們努力出頭為老段拔愴、開脫,一時間,朝堂上鬧得歡聲笑語不亦樂乎。
時間在這樣對事態的僵持中緩慢流失,有兩個人開始急了,比任何人都急,甚至比段凝眉還急!
其實上麵的斷語有點不準確,不隻是當事人才知道事態實情,就是說並非隻有被拿在殿下的段荊南和已經‘自縊’身亡的陳貴妃才知道實情,還有兩個人,心裏清楚得跟明鏡兒似的。
大內總管內侍省監醪青和禦史中丞張九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