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章 誰是真正潛伏水底的大鱷(1 / 2)

幾抑憂情育驚懷,隻為仇殤深以埋,莫問九閣夫子恨,白綾三丈蘊狼豺!

幾聲報時的鍾鼓忽然就那樣敲響起來,悠悠地傳入這靜謐夜色的幽怨裏,竟然給太和大殿裏那種眾皆噤聲,唯有一老朽以頭蹌地的詭異情形,平添了一些溫馨的潤滑意味。

亥時到了!

如同兩個第一次相親的男女,在星啥克裏約會時呆坐著尷尬著,正不知所措不知所雲,忽然一個沒有眼眉高低的侍者跑來問是不是要加點糖和奶,或者讓人家小倆口抬抬腿,自己要掃掃地之類,雖是嗝應人的行為,但卻恰到好處地打破了相親兩人那種不上不下的羞澀,讓雙方有了開口套近乎的契機。

比如男生就可以說給我加點糖,順便問下女孩,要不給你加點奶,或者說掃到你那邊了,要不您了挪挪屁股坐到俺這廂吧…反正能開口某個話題了。

這鍾聲好似佛祖猛喝,讓一眾群臣心頭悚然一驚,原來都這麼晚了,原來還有一個老張頭跪在那裏苦逼地磕頭了。

景和帝此刻再不說話就太腦殘了,好歹自己還是一國之君,把眾人大晚上的吆喝來,總不能坐那裏發呆裝傻吧,再這麼於無聲處聽叩首,回來要不要把老張頭生生給磕死在這兒了,一個棟梁之材的冤案還沒解決,另一個國之大儒再命損當場,南沐的朝堂也忒兒戲了吧。

於是秦允有氣無力地道,“張愛卿快快請起,這,這是何苦來著,愛卿忠君之心可昭天地,朕必會好好思量…,來呀,快喚太醫給張中丞診治,賜座一旁!”

以眾群臣對老張頭的了解,這倔強刻板的老漢那是一貫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的,怎會因為景和帝這不疼不癢沒啥定論的應景兒話隨便打發了,估計張九閣張中丞還得義憤填膺地跪地不起,努力保持自己高大上的古禮教義捍衛者形象的同時,更要極力堅持嚴懲那不知廉恥調戲娘娘的段太傅,以證世間清白,還南沐一個書禮持朝的光輝形象。

隻是,眾群臣卻聽得“謝陛下…”,這麼一句苦澀顫抖的聲音從禦史張中丞嘴裏發出來,緊跟著老張先是一栽歪滾倒地上,繼而在兩個小太監的攙扶下,哆哆嗦嗦渾身發麻地勉強坐在禦賜繡墩之上,還不忘了感謝聖意地老淚橫流。

一地眼球,尼瑪怎麼和預想的橋段不一樣啊,群臣也是醉了,說好的氣節呢,咋皇上給個台階就下了呢,還下的那麼自然那麼毫不猶豫堅定不移呢?

看到眾人一臉鄙薄的意思,張九閣張老漢心中那個苦澀啊,人家也不是真的想和段太傅死磕好不好,人家是有別的想法滴,隻是,誰知道你們一個個都那麼沒有愛心,俺老張都磕成這樣了,豬頭三知道不,回家俺從大老婆到第九房小姨太都不帶認識咱的了,你們一個個都不會出來攔咱一下啊,虧的往日裏和我稱兄道弟,一口一個張大人張老師的,我真真被豬油蒙了心啊,歲寒知鬆柏,患難見真情,我算是記住你們這幫狼心狗肺的人了。

老張心裏還有一個聲音,隻是實在沒臉說出來,其實俺也不是不想堅持啊,是真心堅持不住了啊,誰沒事兒跪這兒半個多時辰,磕尼瑪幾十上百個頭…能不虛脫就不易了,俺還抗啥子勁兒呢,人景和帝都給台階了,要是咱還在那裏沒完沒了,萬一老秦再猶豫一下,苦思冪想幾個意思的,我還活不活了我?

先不說張中丞坐到那裏想點啥子血淚史,還是慨歎終於俺也等到座了,且說景和帝既然開了腔,也就沒辦法再繼續裝傻對段荊南到底是‘禍亂宮闈,把持朝綱’,或者‘失了禮教,冒犯貴妃’不下個定論了。

景和帝秦允,輕咳一聲,對群臣道,“諸位愛卿,今日連夜宣汝等進宮,本為…那個日間段太傅冒犯貴妃娘娘之事,進行群議,看看該當如何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