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的童年(2 / 2)

1929年年末,年輕的張培山因無錢醫治,英年早逝,拋下了妻兒去了另一個世界。

張培山的去世讓張家一家的天塌了!

家裏的頂梁柱倒了,荒蕪的大山慘淡蕭條,貧瘠的坡地頻臨絕收!但一家五口老小總是要活下去的!徐牡丹這個出身於普通莊戶人家的女人,身上凝結了中國婦女勤勞、堅強、善良、賢惠的傳統美德。她把眼淚咽到肚子裏,背著繈褓中的孩子跋涉山路,下地幹活,在貧瘠的土地上辛勤耕耘稼穡,以她那柔弱的肩膀扛起了一家人生存的重擔。

貴州山區的原始耕作是非常辛苦的,為了活命,徐牡丹背著繈褓中的小支雲,領著兩個弱小的女兒,長年累月辛苦勞作在雜草叢生的莊稼地裏。

貧瘠的山地收入非常微薄,微薄的收入難以糊口。為了能讓孩子們活下去,徐牡丹每天收工回來,總要先把家中有限的米麵地瓜或洋芋給孩子們做成可口的飯食。在看著孩子們吃完之後,自己才把剩下的殘湯剩菜胡亂地往嘴裏填一點,勉強能夠承受就不敢再吃了。

為了孩子,徐牡丹經常自己餓著肚子。尤其是晚上,她的腹中經常“咕嚕嚕!”直叫,但她總是強忍著肚子裏的難受枵腹歸寢。

人體的免疫功能總是有限的,長時間超負荷的辛苦勞作,長時間的營養不良,使徐牡丹患上了疾病。

徐牡丹病倒以後,眼看著一家人陷入了絕境。

為了讓孩子們能逃一條活命,徐牡丹含著淚水將及笄、碧玉之年的兩個女兒出嫁了。

1936年春夏之交,積勞成疾、長期患病的徐牡丹撒手人寰,拋下了可憐的兒女們,追隨他那早逝的丈夫去了另一個世界。

麵對再也叫不應的母親,張支雲嚎啕大哭!

黃口之年的張支雲除了大哭之外,腦子裏一片空白。這簡直就是天塌了!以後怎麼活呀!?

張支雲淒涼悲傷的哭喊聲,喚來了本家的親戚。

麵對抱著母親屍體嚎啕大哭的孩子,所有的人都泣不成聲。

本家親戚眼含淚水,一麵安撫著年幼的支雲,一邊打發人尋找支雲那個在外學石匠的哥哥和已經出嫁的兩個姐姐,一邊籌劃徐牡丹的喪葬事宜。

人死了,總是要入土為安的。拿什麼來安葬呢?眼看著家徒四壁、一貧如洗的張家,親戚們都不知如何是好。

自家伯母急中生智,用一張白麻紙貼在了張之雲的前額(孝帕布封頭頂是當地的風俗),頭上用篾箍(miè gū 篾:劈成條的竹片、蘆葦、高粱稈皮等,質地柔韌;箍:繞纏、圍束器物的圈)固定著,頸後用細麻繩捆住,長長地拖於身後。然後,抓住張支雲幼嫩的小手,踏著崎嶇的羊腸小道,開始了沿門乞討。

村幫村、鄰幫鄰,具有傳統美德,善良、純樸的山民們幾乎都伸出了憐憫、同情的手,東家一把米,西家幾個銅板。總算給這位可憐的母親湊得了一副薄棺。

那些善良的鄉鄰們聞訊都前來幫忙,男的打墓,女的動手為亡人洗麵沐身、梳頭、換衣、裝殮,所有的人都在自覺操持著這場沒有事主的葬禮。

特殊的葬禮簡單、淒涼,沒有鼓樂。但小殮、入棺、祭祀、開路、出殯、抬喪,一切程序都不得減少。

起喪之後,按照族伯的安排,八歲的小支雲手執“引魂幡”, 之雲的哥哥手端“靈牌”,引靈柩前行,他們哭喊著向媽媽的墓地走去。

安葬、伏山、居喪,不管多麼簡陋,該過的程序都是要過的。

下葬的那一刻,張支雲像瘋了一般,抓住母親的棺材,一邊拍打著,一邊撕破嗓子大聲地哭嚎著,久久不肯鬆手。

“媽媽呀!媽媽!你不能走呀!你走了我們怎麼辦!?

孩子的哭聲回蕩在起伏綿延的崇山峻嶺之間,撕裂著在場所有人的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