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晨立並沒有因為敗落而有甚不快,隻是他強將那口湧上的鮮血吞下,臉色變得極是蒼白,大步走上前來,也不管丁古聽不聽得到,向他的拱手,朗聲道:“古古丁,你功夫超群,我拓拔晨立佩服得很,甘拜下風,風猿王國得到你這樣的武士,實為幸甚。他日有閑,我們再來打過,卻也不一定就會再輸予你。”
丁古微微一笑,還了一禮。
拓拔晨立說罷也不多言,遙遙對著觀武台上的壤駟弈和淳於長成行了一禮,大步退了下去。
他這一戰雖敗,然其磊落之舉,卻也令得眾人心折,對於他的敗落,殊無一人看他不起,反倒多是尊重。
好男兒,敗便敗了,明日再戰,有何不可?這便是他們從拓拔晨立身上看到的男兒氣概。
丁古也對著觀武台遙遙一禮,這才返回陣營,巴格拉圖喜滋滋地迎將上來,大力地一拍他的肩膀,笑道:“好樣的,古古丁,我們都為你而驕傲!”
丁古微微一笑,心中卻道:“隻怕這樣的驕傲卻不能維持幾日。”
喀隆虎和子車轆等人也是滿心的歡喜,紛紛上來道賀,隻有葉欣還是那副老樣子,大有老死不想往來之勢,那些人似乎早知他脾性,也沒有人多予理會於他。
三晉二的挑戰自有閻絡派的公證作證,該晉的晉,該回的回。而二晉一的挑戰,因此次晉升挑戰之法,向無先例,閻絡報上名單及戰況之後,交到了淳於樂都的手裏。
丁古看到,壤駟弈對著淳於樂都輕聲說了幾句話,淳於樂都點了點頭,狀甚恭謹。
此次作為特例,先前在挑戰中獲勝的三名二等武士首先上前,淳於樂都宣布結果,這三人自是毫無懸念地晉升一等武士。
緊接著,丁古、子車轆和葉欣三人也被叫到觀武台前,等待淳於樂都宣布結果。
淳於樂都目光淡然的從三人的臉上掃過,子車轆臉色有些激動,葉欣雖無激動,臉上依然是那副冷淡的表情,隻是他的眼神之間,還是流露出了一絲期待。
隻有丁古臉上仍然是那個淡淡的笑容,不知是自信,抑或是早已鏤刻著的笑容,說實話,淳於樂都對這副笑容有些討厭。
“葉欣!”淳於樂都的目光在丁古臉上停留片刻,突然移至葉欣臉上,沉喝道。
葉欣在武士營中,也是用真名的,也正因為如此,丁古不知道他刻意的隱匿自己的真實武技門派是何用意。葉欣先前見淳於樂都看著丁古的目光有些捉摸不透,心裏也在捉摸著淳於樂都的用意,陡聽這一聲沉喝,不禁一驚,不過旋即如常,恭敬地道:“卑職在。”
“你師從何門何派,何時進入三等武士營?”淳於樂都炯炯目光宛若辰星一般,直逼葉欣的臉上。
“難道葉欣真的是混進來的帝國奸細,倘若是真,那他究竟在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丁古臉上還是那副笑容,心中卻思緒電轉:“若說是在剛才的筆法上露出了破綻,甚是不大可能,除非這淳於將軍對‘武典’中的‘沸騰山河圖’筆法甚為精通,或者至少是親眼見過別人施展。
“然這‘沸騰山河圖’筆法在乾世中本已少見,七年多前在尚武會上,葉欣使出這筆法之時,方自為人認出,據說當時此套筆法在乾世已失傳近百年。倘若如此,這淳於將軍又是在哪裏見過此筆法?”
思忖間,隻聽葉欣恭敬地道:“啟稟淳於將軍,卑職師從筆塵上人,於兩年前進入三等武士營。”
丁古對西域異人知之甚少,從未聽聞過筆塵上人之名。但淳於樂都卻可謂是西域武道百曉生,對這筆塵上人卻是聽說過的。
筆塵上人於三十年前在西域曾出現過,以一套軟潑筆法威震西域域武道,曾傳為一時佳話,隻是卻如曇花一現,現身不過一年,便再沒有他的消息,有人說他與人決鬥死於非命,也有人說他隻是入世察塵,已然隱居精修,反正是眾說紛紜,無可定者。
“以你這身功夫,為何入三等武士營兩年都不曾進入二等武士營,到今日才入得了來,卻又直晉一等武士營?”淳於樂都淡淡地問道,隻不過聲音雖淡,然任何人都聽得出,他已對葉欣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須知,風猿王國每年都會有兩次武士晉升挑戰的機會,而且三個等級的武士的待遇是相差極大的,一等武士的俸祿,是二等武士的三倍,而二等武士的俸祿,是三等武士的兩倍。葉欣的域武道修為,看起來的確是不象這兩年才變得如此厲害的,所以淳於樂都的懷疑,並不是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