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也曾經有過略微熱鬧點的時候,但最終,還是寂靜荒荒了。
黑叉林主之所以還能聽說它,跟一個獵戶有關。
那獵戶去打獵,見到有一具棺材在山上,半露在泥土外,看起來很破舊了。裏麵臭哄哄的。可能是其他州的人,喜歡土葬風俗的那種,到這裏來,死了人,匆匆忙忙釘了口棺材,沒埋好,被風雨衝了泥土,露出來了吧!
那獵戶也是好心,就發出火去,想幫他們把屍體火化了。呃其實對於信奉土葬的人來說,這樣的幫忙,其實是種汙辱吧……但獵戶的文化水平不高、頭腦也比較簡單嘛!他想做就這樣做了……
結果棺材燒到一部分,裏麵就有銀閃閃的東西露出來了。那獵戶吃驚了,把火熄了,探頭一看:哇!裏麵全是白銀!
呃,不是靈寶。其實對很多修靈者來說,靈寶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低級的靈寶還不夠用,要高級的才行。越高級的越好。
——不過對普通百姓來說,白銀就夠了。真金白銀最特麼的實用!獵戶愉快的把白銀端回去了。棺材裏還有一個豬頭,已經爛了。那就算了。獵戶不愛吃爛豬頭。
他帶著白銀回去,翻新屋子、買家具、給老婆買首飾衣服、買仆人、然後把好看的小女仆收了、給小女仆買首飾衣服、把老婆愉快的蹬了……
老婆就出去哭去了……
正好這地方,有一群乞丐來討飯。
說是乞丐,但是長得可凶了!也不太專心討飯,但是更注重跟人聊天。
這獵戶的老婆出去一哭,這群乞丐聽得可專心了。聽清楚之後,他們互相看看,臉上露出喜色,發聲喊,往獵戶那裏去。
原來他們是強盜!
他們搶了人家的銀子,卻被追上了,情急之下,看到人家有一口棺材,就拿了來,將錢先放在裏麵。又放了一顆臭豬頭,指望著如果有過路的,聞見臭味,也會以為是屍體發臭,就會避開。哪裏想到這獵戶多事!
他們終於料理了那追兵,再兜回來,一看棺材,燒得半焦,裏麵的銀子也沒了。強盜腦子一轉,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肯定被附近的人順走了!
他們銀子不能白丟!他們化裝成乞丐(雖然很不像),橫著膀子到附近來探聽了!
他們現在最怕的是那拿了銀子的遠走高飛、隱姓埋名什麼的,讓他們找都沒處兒找去。沒想到獵戶這麼夠意思!直接就花了!而且把老婆給攆了!搞得他們這麼容易就探聽到了!
他們愉快的找獵戶要錢。
獵戶……沒錢。
他花著花著也不知道怎麼的,錢就花得不剩什麼了。哦當然,他是不愁後半輩子的!他置辦了好多產業、買了好多債券什麼的,據說都是很合理的投資,非常保本,問題是……這些都沒辦法轉讓給強盜啊。
強盜氣得揍他丫的!
當是時也!所有的仆人都恨爹娘生少兩條腿,一窩蜂的從四麵八方往外鑽出去,而獵戶一臉的懵逼,還想商量一下:“各位可知道有王法……”打頭的乞丐——哦不,強盜——一言不發,長棍在天畫出一個圓圈,接著腳踏奇步,棍頭照獵戶的鼻子搗去。其他強盜齊聲叱喝,如狼似虎朝獵戶撲上,一時間院子裏盡是棍影飛舞,獵戶靈功雖不行,跟野獸鬥爭出來的眼力仍在,看這敵我懸殊太不成比例,還有打頭強盜不但內功深厚,而且取位刁鑽,這就要糟糕!
他往後一個翻滾,好歹是把叉子拿在了手裏——以前他的隨身武器是獵叉,但現在他不是闊了嘛!所以使用的是切牛排用的小刀小叉……“當!”居然還命中對方的棍頭了!準頭不錯!
可以沒什麼卵用。
對方的棍子直接就把他跟他的小刀叉都碾在地上了,然後其餘強盜也全招呼上來、
獵戶見漫空棍影打來,毫不猶豫掉轉身體,讓背脊迎上敵棍。
背是人類比較抗打的一部分。但也看抗什麼打。如果是一座泰山迎頭飛來,那麼實際上來說,用頭還是用肚子還是用背去迎,都沒有什麼區別。
獵戶刹那間,不知給劈中多少棍,痛得痙攣起來。強盜倒是沒用刀劍,就是棍如雨下,專挑他的後腦袋和脊骨下手,手法狠毒,分明要把他打得不死也要終生癱瘓——也說不定是先打壞了再切成肉泥泄憤,都是很有可能的。
本來他是應該被打死了。
但是黑叉林主正好經過了。
接下去的事情就簡單了。這些強盜是怎麼群毆獵戶的,黑叉林主就更加輕鬆寫意的把他們給單挑了,像骨肉相連烤肉串一樣,嗯真的可以串串燒——
“英雄饒命啊!”強盜們為了避免被串串燒的命運,驚呼道,“我們買命可以嗎?”
“你們好像沒有錢了吧?”黑叉林主冷靜的指出事實。
“嗯……”強盜絞盡腦汁,“我們還有情報!”
“哦?”黑叉林主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從頭說來。”
強盜們從頭說起。他們這批銀子,論起最早的源頭,就是從前文提過的那個山洞裏來的。那山洞雖然已經荒廢了,但是以前也曾經闊過的——
以前,定期或者不定期的,會有人去那個山洞,目的隻有一個:便是獻祭。
其他地方也都有祭祀,總在吉日良辰,獻三牲玉帛,焚紙燃燭,或是酬神,或是告慰祖先。
隻有頓河畔,離城,伏龍崖底七十二寨,代代相傳的獻祭,用的是人。
所謂“生祭”。
最後一期的生祭,是個可歌可泣的故事。強盜從別人那裏聽來,告訴了黑叉林主。黑叉林主回去以後又告訴了憐星。憐星把它創作成了一個更優美的故事。故事是這樣開頭的:
石洞口高處,橫著一枝笛,雪白,修長,笛孔細小,幾乎看不清。阿峰打柴挑水摟兔子,從附近山頭過,遠遠看著它,會想:“這樣的笛子,吹出來到底是什麼曲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