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 3)

一碰到,就在這裏,像宇宙新星在眼麵前爆炸,無計相回避。

剪刀甚至忽然想變成她手上那把黃骨的小刀,被她這樣珍惜的握著。

這把刀跟蝶那對,本來是一對兒。但跟黃骨小刀的溫潤不同,蝶那把刀是飛薄的。那時候他對花道:“你看這把刀。”

“很薄。”她道。薄得像鋪在他們手上的月光。

“聽說刀夠快的話,血噴出來會像風的聲音一樣。練到那一天,我就……”

她忘了他說就可以怎麼樣,大概是大丈夫縱橫四海之類的豪言壯語。她記得那時候他笑得很高興,她也是。多高興人類缺乏預言能力,即使是靈修者,也難以料事如神。如果事事都能預料的話,誰還能笑得這樣開心呢?誰知道,他需要苦苦練刀,越快越好,不是為了縱橫四海,是為了可以去找她。而他最終都沒能成功,隻有他的刀伴著她。

花也並不希望他找來。她在心裏喃喃:“你救不出我的。”

“你太香。”蝶知道這個。無數次他在心裏喃喃:“你太香。”

一動就會被發覺,花妃的香味是我的鎖鏈頓不開逃不脫。“不過你可以為我做一件事。”分手時她笑道,“有一天,你可以來殺了我。”

蜂郡王下了咒術禁止她自殺。但天下沒有一種禁術可以阻止人們自相殘殺。

花妃微微笑著,撫弄膝上的陽光,這就是他答應她的事:當她不能再快樂和尊嚴的活下去,天涯海角,無論任何代價,他必會趕來令她安然的死去。

他的刺殺,並非仇恨,仍是出於愛。

而花妃現在並非在妃子的寵宮裏,而是在囚禁的處所。也許不用他來殺她,她就快要死了。

畢竟當蜂郡王真的要占她的身子時,她直接刺了郡王一刀。

能刺傷郡王,她的靈能也非同小可。代價是她現在已經傷勢沉重,外表看不出來,實際上已經完全無力再戰,此時連一個三尺童子都能殺了她。

當然蜂郡王也不會讓一個三尺童子進來殺她。她的合理結局應該是被處死。

敢於弑主,她對於死亡應該有覺悟了吧!

所有想殺蜂郡王但最後想想自己的下場結果就不敢嚐試的人,聽說“花妃弑主”的消息之後都很震驚。他們說:“這個……這個女子,難道以為她能成功?”

花妃當然沒有這樣的指望。她隻是傻,並不是弱智。

她隻是……雖然覺得生命很重要,但當生命裏沒有快樂時,就隻有去死亡裏找。

蜂郡王能理解這種心情嗎?他啊,大概在王位上已經被寵壞了,所以不明白這麼簡單的道理:他的垂青對於有的人不一定是恩賜;一個小女子的固執,就算是江山也不能使之改變;

在乎一個人,就要尊重她的意願。

剪刀微微一笑:他想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膝上陽光的溫度漸漸凋謝時,花妃站起身。

回頭,一泓冰藍月光如永恒的吻迎她飛來。

她笑了,聽到了風的聲音。

這個時候,他好象看見有蝴蝶振翅飛去了。

當天巡邏的大內精英“鷹”組後來報告說:

“我們在花妃的房間外看見一個小太監。

“一個小太監,誰都不會在乎,不會注意。

“要命的是這個人我們都看走了眼,他是喬裝的凶手。

“太陽掉下去時,他微微笑了一下,袖中飛出一痕刀光。

“我們都知道花妃犯的死罪,隻等皇上下決心,就可下大理寺問斬了。我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拚自己一條命趕著殺她。不知道為什麼有那樣的微微的笑。

“當然我們當場格殺了他,揭開了他的真麵目,原來是——”

蜂。

他們上報了屍體的身份:是蜂。不是剪刀。

可是出手的明明是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