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中年男人蹙眉。“憐星,不要信口開河。”聲調和緩,似乎包含著無限寵溺。
雲鬢花顏的美婦人調皮一笑,轉頭看著丈夫:“我們收這姑娘當義女,不就當了那家夥的嶽父母了?”
噯!她難得看鬆華那麼著急,找他們幫忙救人,說這姑娘是被他連累了才被抓的。但他又怕直接出麵,要跟葛家血案聯係在一起,誤了曼殊大儒二村妖魔養殖場的大計,所以叫他們另外出個人幫忙。
憐星覺得這裏有戲!就拉著黑叉林主親自出麵,來看看喜兒。正好也緩解一下黑叉林主辦了那可憐母親一案的難過心情。
看看喜兒這麼漂亮,又有點像曼殊,憐星滿意極了,就把她買了回去。可是鬆華是臉嫩還是怎麼著,就是不領情,推說有個人要買殺手。他覺得需要幫忙,要去一次,不方便照顧姑娘,還請黑叉林收留了。
憐星一聽,這怎麼能行呢,就向曼殊求救。曼殊一聽,鬆華能跟別人湊作堆。好事啊!必須幫忙!就把殺手的活兒接下了。順便也緩解一下魏家那破事兒弄糟的心情。
那凶手要殺的是某郡的妃子,倒是黑鎧統領娘家的郡地!曼殊就當代黑統領回鄉玩玩了。
隻是,這買凶的是要到火州殺人。她隻好到火州去出差了,但是地州這裏的傭兵會有點讓她在意,她並不是很想離開,怎麼辦呢——
咦,有人找她比武!
她想了個辦法,讓這個想比武的人代她去火州!
這一去,又惹出一個故事來。
這故事可以從那妃子的視角開頭。
那妃子坐在窗下,想著:
我的膝上蜷著一團太陽光,它柔軟得像一隻渴睡的貓。
我的心裏睡著一片月亮光。有一個人,我離開他時那麼好的月光。說過會來找我的,這個人,什麼時候來呢?)
他終於摸進了郡宮,為了殺一個人。他要殺一個陌生女人,為了一個陌生的修靈者。
三天前他找到了那個修靈者,據說修靈者有一把薄薄的劍,飛起來像一泓冰藍的月光。
一把神奇的刀,一個合適的對手。他的血在燒。
“但我不能和你比刀,因為你敢拚命。我卻拚不起了。
我要留著我的命,去殺一個人。
可是,越不敢拚命的人,越容易喪命在刀下。
所以我現在不能和你比刀。”
修靈者說得誠懇,他還是逼著修靈者出刀。嗬引刀一快,不負少年。
他不負自己的少年,卻負了這個修靈者。
他隻好去替修靈者殺地個人。
郡宮太大。他找得快失望時,看見了一群蝴蝶。那麼多蝶,在溫軟香氛中無聲的載浮載沉。
蝶翼後,囚窗下,他看見一個女子,垂著眼,膝上睡著一團太陽光。
故事且閃回到妃子的回憶:“你為什麼討厭朕?”有一個人曾如此生氣。
不,她不是討厭,隻是不喜歡。一個人,是不是有權利堅持自己的喜歡和不喜歡?
“朕的手裏有江山!”
江山有什麼用,當不能快樂的時候?她的快樂隻需要一片月光。這片月光在哪裏,靈知不知道?
“太任性了,你這個女人!”
素昧平生,她的任性與他何幹?——既然不滿意她,又為什麼不放她離開?
這個人,應該是個英雄吧?這樣的任性與驕傲,也就輕賤了別人的任性和驕傲。
月光瀉進窗欞,伏在她的足邊,冰藍的柔情裏藏著靜靜的殺機。
這個人用太劇烈的動作靠她太近的時候,她的指尖觸到了黃馬骨的小刀。
血湧出來時有一點燙,她歎了口氣。
她珍惜這柄蒼白堅硬的小刀,它被有的東西玷汙後就再也洗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