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鈺捏著手機，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映得像極了滿天星河。
電話那頭吳垚還在不停地說話，“…為什麼你對我也要這樣呢？我是你男朋友啊！你想要我做什麼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不好嗎？”
吳垚重重地歎了口氣，調整著情緒，剛剛的語氣太凶了，會不會嚇到芋頭？
“芋頭，我很難過。我喜歡你，我想讓你在我麵前不用做那種偽裝，不用使任何手段。難道我不值得你信任嗎？”
唐鈺仰著頭看著視野裏模糊的天空，吐了口氣，在寒冷的冬日裏變成朦朧飄忽的白霧。
她剛剛隱晦地把今天發生的事和吳垚說了，不帶任何目的，就隻是想傾訴一下。
最近，每個人都過得不舒心，她不是最累的那個，沒資格抱怨什麼，心情卻也有些受不住，這才想給吳垚打個電話舒緩舒緩。
可沒想到，聽完她的訴說，吳垚沉默了片刻後，就生氣了。
他冷冷地質問自己，要瞞他到什麼時候，要怎樣才能在他麵前坦誠一些。
這麼多天的情緒積攢起來，加上這個導火索，唐鈺再也忍不住想哭的衝動。
她很委屈，卻沒辦法指責吳垚。因為她以前就是這樣的人啊，總在用自己的小聰明來達成目的。
可能在吳垚心裏，她的每一句話，每個動作都是帶著目的的吧？
“芋頭？”
吳垚皺了皺眉，終於意識到電話這邊有些沉默過頭。
他心裏咯噔一聲，完了，剛剛生氣得有些上頭，凶芋頭的那幾下怕是惹了大禍。
一想到自己可能把那個永遠一臉元氣的小丫頭惹哭了，吳垚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
“芋頭，對不起，是我態度不好。你在哪裏？我去找你好不好？”
吳垚慌了神，再顧不得什麼生氣，隻想抱住唐鈺，把丫頭哄得再開心地笑起來才行。
電話那頭久久沒有聲音，吳垚語無倫次地笨拙地哄著人，急得不知說什麼好。
“西郊”，唐鈺吸了吸鼻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我在西郊。”
吳垚愣了一下，抓起衣服就出了門，“離我家不遠的，我這就過去，你別動，在原地等我。”
唐鈺靠在小巷的牆壁上，抬頭看著正緩緩落下的夕陽。
這會兒的太陽已經可以用肉眼直視，火紅中透著橙黃，像極了上好的鹹鴨蛋黃。
臨近天邊，那太陽的形狀被拉成橢圓，一點點沒入遠處的高樓間，仿佛那是什麼吃人的怪物。
唐鈺眯著眼瞧著太陽，有些迷茫，她看不到自己還有身邊人的未來。
宋辭和哥哥，吳垚和自己，還有顧山南和秦陽。在哥哥和自己離開後，他們的未來會順遂嗎？
這真的是最合適的解決方式嗎？
當氣喘籲籲的吳垚出現在眼前時，唐鈺已經收好了眼淚，恢複了平時言笑晏晏的樣子。
她衝著吳垚笑，像第一次站在404門口和他初見時那樣。
“吳垚，我們都坦誠一些，別再跟自己過不去了。我有個計劃，你想不想聽？”
第二日清早，宋辭再一次從噩夢中叫著唐詩的名字醒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攥緊病號服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