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誠與分離(2 / 2)

“總比,你一個人扛著要好”,陳楓組織好語言,“陪你打架,也要讓我打個明白吧。”

唐詩睜開眼,天好像藍了些,要他怎麼和陳楓說,自己的父親是個同性戀,自己的母親看到自己就惡心呢?

陳楓見狀,伸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繼續說,“不管你身上發生了什麼,都不應該成為阻礙我們之間友情的原因。”

“如果這件事,我連對自己都不願意提起呢?”

“那我不強求,可是你要知道,對一個人坦誠秘密的機會是很難得的。錯過了,可能就永遠不會有了。如果你和我說了,起碼有一個可以理解你心情的人。”陳楓認真地一字一句說道。

唐詩沉默了半晌,又抬頭看了看天,越來越藍了,他緩緩吐了一口氣,“好,但你要幫我保密。”

回到家裏,唐詩匆匆忙忙地給妹妹做飯,陳楓在裏屋陪著芋頭玩。

一邊吃力地翻著鍋,一邊不由自主地想剛剛陳楓的話,“阿詩,這件事情錯的是你爸媽,不是你,更不是芋頭。所以,忘了他們吧,過好你們的日子。我會盡力幫你們的。”

他說的那麼認真,語氣裏隻有處處為他著想的疼惜,沒有像母親那樣的反感和厭惡。陽光下陳楓一張一合好看的唇瓣就這樣晃花了唐詩的眼。

油煙似乎有點大,熏的唐詩鼻尖發酸。

陳楓走過來,壓著聲音,“後背還疼嗎?”

唐詩搖搖頭,“不礙事。”

陳楓撓頭,“我就是想告訴你,別怕,我在一天,就不會讓姓高的對咱們怎麼樣。”

唐詩心裏想,我不怕。

可是後來發生的事讓他明白,他怕的。

陳楓說的沒錯,有他在的時候,從來沒人敢明目張膽地欺負唐詩,隻停留在藏個作業本,扔個東西的程度。

誰都知道,陳楓罩著唐詩,他的好兄弟又多的是,沒人願意惹朋友多的人不高興,都不敢做的太過分。

但陳楓不知道的是,他在唐詩身邊的日子不多了。

在一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周末午後,他本來是要去陶姨家幫芋頭輔導功課的。

小丫頭隨哥哥,聰明,陳楓想著多教她一些,對她以後發展也好。

他和唐詩說了,再苦再難也要讓芋頭好好念書,憑自己的本事出息,過上好日子。

收拾好了書包推開自己房間的門,陳楓愣住了。

他爸媽正在收拾東西,見他出來了,略一抬頭就繼續忙了,嘴裏卻隨意地通知他,“你知道了?那就趕快收拾東西吧,晚上的飛機,現在該準備注備了。”

陳楓的腦子裏像被什麼東西炸了,有些耳鳴,剛剛的話像是幻聽,“媽?什麼飛機?”

“你爸換工作了,去美國。你不是知道了嗎?”,他媽媽轉身看了看他還在門口傻站著,不滿地嘟囔,“你這孩子還傻站著幹嘛呢?趕緊收拾啊。沒眼力勁,也不幫個忙。”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陳楓急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征求我的意見?”

他傻傻地問出了幾乎每個人初高中都會想問的問題。

可是注定得不到他想要的回答。

這就是青少年時期的無奈,絕望以及沒有意義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