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珧感慨道:“少東家可能不知道,但船上有許多人看到了,那雷本來是劈向水神,可卻被人引了一絲過來。”
“是誰!”謝挺怒目圓睜,恨不得現在就下床將錢珧即將說出的人千刀萬剮,但動作太大牽扯到了肋骨,不由疼得慘叫一聲。
“就是與少東家您密謀的那個常安。”
“是他啊”謝挺睜大眼睛定定看著床頂,忽的覺得渾身失去了力氣,他喃喃道:“錢珧,你缺錢麼?”
“缺,這世上誰不缺錢。”錢珧苦笑道:“幾年前沒跟著少東家的時候,人家常把我名字倒過來念,在前麵加個死字。”
“死要錢?嗬,不錯的名字。”謝挺略帶諷刺地笑了一聲,旋即溫聲說道:“難得這時候你還有心逗我笑,錢珧,你且過來。”
他歎道:“你不是要錢麼,枕頭底下還有五千兩銀子,你拿去便好,如今銀子對我來說,已無絲毫用處。此時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能回來告訴我情況,這是賞你的。”
錢珧心中暗喜,走了過去,“多謝少東家。”
謝挺僵著脖子,任由錢珧翻動枕頭。
忽的——
細微的機簧聲響起,錢珧心生危機,沒來得及反應,喉間一麻,他伸手摸去,一根極細的金針已插入他喉間。
謝挺麵帶譏諷,被子遮掩下,手中握著一個複雜精巧的鐵筒。
甲板被雷劈出的空洞處,已圍聚了一大群人,其中為首的是九大掌櫃。
從空洞底部湧上的江水已將密室的位置淹沒,九大掌櫃對於派人修繕破洞之職當仁不讓。
至於當仁不讓的原因麼,眾人表麵不說,但都心知肚明,這下麵就是船上的密室,藏著此船過往百年中,數代東家財寶的地方。
原本隻有少東家掌握著打開密室的方法,如今天雷驟降,密室雖毀了大半,但其中應該還保有些許財物。
不過連東西都沒看到就你爭我奪也太蠢了些,便商議著各派一人下去,互相監視,不許私藏東西,將密室中遺留都財物盡皆帶出。待財物被帶出後,便在九位掌櫃中選一人出來將其分為九份,每人可拿其中一份,但分財物的人要在最後拿,如此一來,便避免了分贓咳,分配不公。皆大歡喜。
九大掌櫃各派了手下,都是鳧水的高手,潛進被水淹沒的密室,卻遲遲沒有上來。
有人忙道不好,那九人怕不是見財起意,在密室中得了寶物後,達成一致,從水底下逃了。
此言一出,立馬被二掌櫃嗬斥,其餘掌櫃派下去的都是親信不說,他派下去的可是他兒子。
又有人說,密室中隻怕有機關,說不準下去的人死在裏邊了。
這話引得二掌櫃怒目而視,但他卻沒嗬斥,擔憂不止。
第二波人被派了下去,各大掌櫃親自叮囑,下去後不急著幹別的,先找第一波那九人的去處,若有危險即刻出來上報。
但第二波人下去也沒了動靜。
那幽深的洞口,仿佛惡獸的喉嚨。
不知是否錯覺,空洞下的水麵似乎變紅了。
緊接著有人嗅到了血腥氣。
那水麵下傳出咀嚼聲,忽的有東西嘩啦一聲,破水而出,白生生,紅豔豔。
一隻人手,從大臂處齊根而斷,就像一截被幹淨利索掰斷的藕節。
那手粗壯有力的五指上帶著一個小牛皮鑲銅錠的指虎,二掌櫃認得,是他兒子的。
沒來得及悲痛,水裏各種殘肢斷臂像長了翅膀似的自己飛了出來,啪嗒啪嗒落在甲板上,濕答答的。
驚叫高呼此起彼伏,許多道人影向著甲板彙聚而來。
是乘船的修行人。
“如此濃烈的煞氣”趙韞素來到甲板上查探,隻見煞氣凝聚,分明是要生出真魔的異象,這異象乃生靈死前怨氣滔天才可產生。
是那條黑蛟的怨氣?但它已成功渡劫了難道此處還有其他強大的存在心懷怨念而死?
“憐月,快回房去。”趙韞素肅容對林憐月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