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沒敢賭,沒敢跑,乖乖還當著漁夫,隻是每月去領一回解藥,同時聽從吩咐打探各種情報消息,還能得些賞錢。
漸漸劉順發現和自己一樣的人不在少數,簡直囊括了整個昆南城的下層,幹髒活累活、齷齪勾當的,都有那神秘勢力的蹤影。劉順知道得越多,也愈加心驚,須知如自己這般處在昆南城底層的,雖單看沒什麼能力,但好比聚沙成塔,他們才是聚成昆南城的沙子。也有一回他交了個與自己一般充當神秘勢力耳目的兄弟,他兄弟時常私下抱怨,後來忍不住有要逃脫的心思,之後就沒見了人影,也不知真跑了還是人沒了,總之,劉順告誡自己識時務者為俊傑,安份守己才是保命之道。
安份守己不是老實,而是做好分內之事。
這回也一樣,劉順接到吩咐,要查的是童迎。不過劉順有些驚訝了,童迎和他在一個碼頭,碼頭裏船夫也拉幫結夥,而這老頭向來孤僻,好像有些功夫底子,行蹤古怪。本以為他也和自己一般是那神秘勢力手下,隻是不知跟哪個上家混的,現在看來卻並非自己人。
上家為什麼要查他?劉順一想果真想到許多古怪處,譬如童迎從不讓人靠近他的船,也從不請人回家做客。
越想越不對,劉順也犯了難,童迎這人太警惕,該從何處查起?
在碼頭泊船,劉順便遠遠瞄著童迎,過了一陣,見他把船係在岸邊,下船走了,便假裝沒看見他一般。
沒有跟上童迎,他知道童迎的行蹤定逃不脫暗中的諸多視線。
待童迎走後不久,一個路人模樣的人來碼頭乘船,路過劉順身邊時候,便對他不經意地說了一句:“他走遠了。”
劉順心中一動,待路人走後,順勢坐起身,在碼頭上轉悠一會,與旁人寒暄幾句,然後來到童迎船邊,罵罵咧咧道:“他娘的,李二狗這孫子半月前借我一錢銀子至今沒還,老子自己來拿。”
說著便直接跳上去,竄進船艙,厚重的船簾垂落,光線暗下來,裏邊陳設簡陋,他卻聞到一股極好聞的香氣,似是女子殘留,比他往日在下處窯子尋樂時候聞的脂粉味道高了幾百個檔次。沒理會這個,劉順抓緊時間,便向桌底,船板夾層這些隱秘位置搜尋,忽的他耳中聽到外麵有嘈雜聲,心中一凜,加快了速度,緊接著船身驀地一沉,顯然是有人上來了。
劉順一咬牙,頭也不回地翻找著,聽著身後船簾被一把掀開的聲音,船艙內陡然十分亮堂起來,他翻開左角落木架,下方似有蓋板,便打開來,眼中見到一抹深沉的暗金色影子。
衣領一緊,劉順整個人飛也似被人抓住後領提起,耳邊傳來一聲壓抑著暴怒的低吼:“劉順,你在做什麼!”
聽到這耳熟的聲音,劉順打了個寒顫,心髒擂鼓似的砰砰直跳,臉色頓時煞白,雙腿一軟,勉強按捺住尿意。
當年手底下也送了不少人沉江,他能感覺到,這是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