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景陳壓抑心中悸動,沈綾出現在此隻怕也是潛龍所安排,是衝他來的。心中感慨,古今多少英雄葬身在美人計下,史書中已屢見不鮮,但此計卻始終無往不利,這並非英雄固執愚昧,就拿沈綾的風姿來說,就算是英雄又有幾人能抵擋得住?
甚至他心中也不由生出將計就計將她收歸後宮的想法,這是人應有的衝動,但此想法一出,便被他壓下,心中冰冷,姒飛臣一方縱使占了上風卻仍無所不用其極,果真如他往日行事一般鋒芒畢露,若下了手,就不留餘地。
“確實不虛此行,但恐怕她來意不善。”李長安自也認得沈綾,自從玉筆峰下一晤,沈綾莫名接近他,便讓他心生警醒。
此時,沈綾目光投向樓上,他人或許以為她在看南寧王,李長安卻知道,她在看他。
“管她來意如何,此曲甚佳,不妨聽完再說。”姒景陳端起茶盞,用花釉盞蓋撥弄茶湯,終是平複了下來,無論沈綾有何舉動,他都會立馬拒絕。
“南寧王豔福不淺。”樓下,
宣威將軍陳繼鳴嘖嘖稱讚,豔羨不已,貧賤行伍出身的他縱使換作文人雅士的打扮,口中也吐不出幾個雅詞,嘿然說道:“如此美人,若到了本將軍榻上,定叫她三天三夜下不來床。”
他本想用些雅稱,腦中也有幾個成語掠過,隻是 老樹盤根,後門別棍之類的葷話在軍中說說也罷,到了同僚麵前,宣威將軍還是要保存幾分麵子。
“此等佳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能聽她奏琴便此生無憾,若到了本官家中,綠衣捧硯紅袖添香,才是一等一的美事。”
一邊便服遊玩的太中大夫暗暗白他一眼,心說這粗人眼中便隻有那男女之事,渾然不覺這琴藝才是更為難得之物。隻不過他自己聽了這武夫的一番話也是麵色潮紅,壓抑不住旖旎的心思。
“可惜咱們可摸不著她手。”陳繼鳴歎了一聲,心中已在尋思離開此處後要找個好去處發泄邪火。
“這樓中也隻有南寧王配得上此等佳人了。”太中大夫看向那樓中輕舞的身影,心中暗暗可惜,方才跟那武夫說話,當真是浪費光陰。
她已舞了一炷香時間,但一扭身,一回眸,仍姿態翩躚,絲毫不顯疲憊。
沒人會嫌她這一舞太長。
反而觀舞之人隨著時間流逝心中都生出不舍,這不舍之情更甚洞房花燭的良宵將盡。
曲聲節奏驀地加快,將浪潮推到頂峰,接下來便預示著將要退潮的平靜,也就是曲終。
她的動作也隨之平緩,輕抬臻首,對著樓上微張櫻唇,似有千種風情欲訴於君。
這一曲要終了,眾人心生悵然,抬頭望向南寧王。
姒景陳放下茶盞,他已作好拒絕的準備。
那輕舞的身影動作停歇,終於開口,嗓音動聽竟與琴聲不相上下,眼睛大膽與樓上那人直視,道:“李長安,為你舞這一曲,你動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