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形容這一曲?
好,好聽,很好聽,猶如天籟。
如何形容這一舞?
美,太美,極其美,國色天香。
美到讓人感覺不真實,仿佛看著畫中飛天仙子一般,不免心生悵然。
撲棱棱——
樓船花窗沿上,冬日難得出巢的鳥兒飛來,黃鸝、紫鳳、歌鴝、斑鳩,井然有序停靠窗邊,安然無聲。
嘩——
樓船邊,水聲喧嘩,錦鯉、白鰷、赤鱒、月鱧,擠擠攘攘在湖中冒頭,若有漁人能隨意下他一網定能大賺一筆,但這也是個偽命題,因為不遠處的確有漁人,也被那船中的琴聲吸引。
一曲一舞,四座皆驚。
什麼時候絳珠閣中藏了這麼一位天香國色,不,區區絳珠閣如何能容得下如此女子?一顆價值萬兩黃金的明珠怎能安放在普通的鬆木匣中?
綠珠麵色慘然,緊咬下唇,曳著裙裾跌坐古琴旁。當年她技壓群芳,讓絳珠閣九位琴師封弦,今日,她終也嚐到了當初那九位琴師所嚐到的滋味。
但聽著耳中群魚戲水聲,見到窗邊百鳥來朝,綠珠臉上清淚劃下。
這傳說中的琴技,當年教她琴藝的師父追尋一生而不得,抱憾而終,她承其遺願,也曾立誓沿其師尊未完成的道路而求索,誓用一生去追尋琴藝巔峰。
曾幾何時,她以為此曲隻存在於野史雜記的隻言片語中,不過眾口相傳三人成虎的謠言,而今日,她終是見到了。
對一琴師來說,此生無憾。
若強說遺憾,便隻恨,此曲並非出自於己手。
絳珠閣中,除去女人外,人人動心。
而那輕舞的身影,一雙眸子始終放在樓上,便讓九成九的人如墜冰窟。
原來她已心有所屬,罷了,她原本就非凡人可以觸摸到的。
她所中意之人,從一開始便凝視著的人,到底是什麼模樣?
樓內眾人皆抬頭望向三樓。
“原來是南寧王。”
一聲歎息響起,說話者錦衣華服,穿著文雅,麵貌卻帶著一絲剽悍,能來絳珠閣的人物沒幾個是身份平凡的,此人便是越地宣威將軍陳繼鳴。
在場者認得南寧王的不在少數,雖說文武百官在奪嫡爭鬥中完全偏向於姒飛臣一方,但若拋開庶子的身份,單看功績,其實有不少人暗中認為二十六歲便已修峻運河,開辟商道,位居一方郡王的姒景陳才是治政明君。
也隻有南寧王能配得上這般佳人。
樓上,姒景陳眸子始終放在沈綾身上,原本女人對他來說原本已很難造成吸引力,甚至他略顯陰柔的英俊麵容已比絕大多數所謂的美女要美上三分,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認,他也動心了。
但他並未像樓中其餘人那般失態,仍然保持著溫文爾雅,感慨道:“琴聲一起,百鳥來朝,此前隻不過隨口一提,誰知當真見到了這天下一等一的琴曲,長安兄,此番當真不虛此行也。”
話雖如此說,但心中所想卻是若能抱的此佳人歸,才是真的不虛此行。不過,他已認出此女便是沈綾,是那最可能成為九位道種之一的三十人中的花神宗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