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劍和柳蘭商量了很久,冷靜下來分析,新政被迫停止造成的後果並不是想象的那麼嚴重,最頭疼的一條是財政問題。
新政中的象軍政分開、官員財產公示、大興科學之風等均還沒有施行,倒也對局麵沒有影響,但影響最大的是賦稅政策。
這些賦稅政策有的已經施行了幾個月,象工商稅的收取,如果這些政策再回到明朝以前的政策,揚州的財政馬上就會吃緊,甚至有麵臨崩潰的可能。
有明一朝,對工商的稅收份額之低是令人吃驚的,明太祖朱元璋規定的三十稅一的政策一直延續了下來。這在以農業為主的時代倒也問題不太大,工商業所占的份額本就極低,稅收低一些,對整個經濟的影響倒也不大。
但揚州目前大力發展的就是工商業,據羅劍和柳蘭算計,到了明年,揚州的工商業所占的比例將超過農業,工商業的快速增長,政府為了應對這些新興的產業,也必將開設新的管理機構,支出必然相應增加,如果稅收不增加,哪裏還有錢來增設機構?更不說一些基礎建設了。
而明年也揚州各師都將換裝,全部裝備新步火槍,如果財稅政策回到從前,恐怕這換裝的事也無從談起了,全火器部隊的花銷跟冷兵器根本沒有可比性。
昨天晚上羅劍和柳蘭商量半天就是要解決財政問題,根子上要解決賦稅問題。
羅劍有些後悔自己一時衝動,非要弄什麼投票表決,出現現在這種情況,要想解決好,難度比以前大了不知多少,兩人商量到半宿,也沒有商量出一個好辦法來。
羅劍一大早就去了史可法府上,準備再找史可法、任民育和袁繼鹹幾人再商量一下,看有什麼解決辦法。
昨天晚上喝了一大杯酒,又熬了夜,柳蘭起得稍遲,等起了床,翠兒就過來告訴她,府外有個婦女來找她。
最近來找柳蘭的婦女不少,柳蘭也沒太在意,讓人把她領進府裏,直接帶到了餐廳。
進來的婦女頭上包著頭巾,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隻留著一雙眼睛在外麵。
婦女進了餐廳並不說話,隻是看著柳蘭,眼睛的意思是有話要單獨跟柳蘭說。
柳蘭放下碗,領著婦女進了自己的書房,讓翠兒守在門外。
婦女這才摘下頭巾,柳蘭一看,自己認識,正是府門外右側開飯館的劉嬸。
“劉嬸,你包這麼嚴實,怕人認出來是咋的?”柳蘭笑著問道。
“柳姑娘,可不是咋的,我就怕人認出來。”劉嬸在柳蘭這裏並不拘謹,顯然並不是第一次來了。
“哦,劉嬸,你這是有又啥新消息了?”柳蘭問道,她早就給劉嬸說過了,她的飯館裏人來人往的,可以打聽到不少消息,有什麼情況請她過來說就是。
“哎呀柳姑娘,昨天我聽說了投票的事兒,咋揚州新政一項也沒通過,我一個婦道人家都知道,大都督這是為了咱老百姓好,為啥這些人就不願意呢?”劉嬸說道。
“我說劉嬸,你今天來不是為了跟我說這個的吧?”柳蘭笑著說道。
“柳姑娘,我這就說,昨天我聽了這個消息後,我就想不通,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就留了神,當時有兩個人很得意地進了俺的小飯館,說他們是投票的代表,瞧他們那得意的樣子,我就有些生氣。”
劉嬸說話半天都不到主題,柳蘭也不著急,她知道劉嬸的性格,慢慢等著她把話說完。
“這兩人吃飯的時候點了很多菜,也要了酒,喝多了兩人說話就有些不把門了,盡管他們聲音很小,俺還是聽了個真切,我聽到有人說他得了五十兩銀子,抵他兩年的收入了,另一人說他得了六十兩,那人還不服氣,說大家都是一樣的,憑啥他多得十兩?”
柳蘭聽到這裏,一下警覺起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劉嬸身上。
“後來聽那得了六十兩銀子的人說,他是因為又去聯係了一人,這才多得了十兩,前麵那人還後悔呢,說他也可以聯係幾個人的,要是那樣,他幾年都不用幹活了。俺聽到這裏就覺得不對勁,大家都投票,誰給他們銀子啊?俺想了一晚上都沒想通,這才過來告訴柳姑娘,俺也害怕出事,這才把自己包裹得嚴一些。”劉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劉嬸,謝謝你!這個消息對我們太重要了!不過為了你們全家的安全,隻能委屈你了,我柳蘭記得你的情份!”柳蘭感激地說道。
“柳姑娘,你這是說啥呢?自從你們來了以後,開始就救了咱們全揚州人的性命,後來你們做的一切,別人不知道,俺心裏可明白著,你們可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咱老百姓好,誰要壞你們的事,我可不答應,柳姑娘,我這就回去了,聽到啥情況我再來跟你說。”劉嬸說完又把頭巾把自己包裹了起來,匆匆出去了。
柳蘭沉思半天,也顧不上再去吃早飯了,匆匆朝督師府去了。
羅劍此時正同史可法等人坐在督師府堂上相對無語,剛才幾人已經商量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麼好辦法,正發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