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鏟除楊行密!
他一咬牙,厲聲道:
“事到如今,咱們絕不能放棄!你滾開!”
赫然使出了‘虛,雪,勁’。
虛雪勁驟洶,立時將花賤輕帶一旁,直攻楊行密。
錢柳遷怒於楊行密,殺意熾盛,這一式不惜大耗真元,將內力催至頂峰,狂吐而下,氣勢是可令人當場窒息。
其真氣所催,鬥蓬競化成一隻龐然巨掌。
巨掌壓頂雖凜然磅礴,但楊行密仍是一動未動。
他知道,這絕非主要殺著。
——錢柳一心要將其置諸死地,行招轉化間必帶濃烈殺氣。
但這招,殺氣雖有,卻不濃烈。
濃烈的殺氣隻在後麵。
後麵的排柳掌己悄無聲色的攻至。
但錢柳的心機早被楊行密徹底摸通,立時,身形不變,隻反掃一腿便攔截下來。
錢柳見如此殺著都被楊行密破解,心頭自是震駭莫名。
但突然間,花賤尖叫一聲:
“密,小心上麵!”
錢柳一式“柳折花殘”自上攻下,淩厲著實,不工不巧,確非楊行密始料所及,但幸得花賤警示,楊行密憑著卓越的身法,立時翻身掠出老遠,堪抹了一把汗。
心中卻始終不明。
“花賤怎麼反助於他?”
不由得朝花賤望去,隻見花賤臉上竟洋溢著喜悅之情。
錢柳亦望著花賤,眼裏卻如噴出火來一般,驚見自己所愛的人竟為對手操心萬狀,焉不感到心如刀絞?
可是,誰也沒在意到,一棵腰粗的樹後,一個寒峭的身影,也一直冷冷的觀注著花賤。
這時,他的手已慢慢的握緊成——
拳!
錢柳轉而把目光盯住了楊行密,許久不移。
楊行密亦把全副心神投到錢柳身上,高度戒備。
突然,錢柳厲吼一聲:
“楊行密!”
隨聲而到的便是不二輪攻勢。
第一掌就是排柳掌第四式——
排山倒海。
這一招是錢柳含著雷霆之怒而發,來勢洶湧浩蕩,楊行密退無可退,毅然橫腿硬拚。
豈料錢柳身形驟移,摹地拐彎一轉,竟然閃至楊行密身後。
這時時錢柳因心緒變易,招行更為飄渺無定,楊行密根本無法捉摸其攻勢,隻覺背門奇痛,猛然還腿,可惜亦告落空。
錢柳乘隙又在其背後連擊兩掌,楊行密吐血。捂胸,然後飛退至古丈外。
楊行密屢次壞了錢柳的好事,錢柳早對之恨入骨,身形隨之迫近,掌勢越發難測,誓要將其折磨至死而後快!
而楊行密身負內傷,變招速度己慢,根本無從招架。整個戰局遂盡在錢柳掌握之中。
終於楊行密因連遭重擊,吐血昏厥當場。
錢柳立時雙掌高舉頭頂,這聚勁一擊,必是最後一擊。
這一擊之下,楊行密必身裂頭碎,斃命當場。
花賤臉色慘變,她竭力嘶喊一聲:
“不要!”
卻根本無阻於事。
楊行密鐵定了必死,除非是奇跡。
但是奇跡……
發生了!
就在死神召喚之際,楊行密摹然產生一種本能的自衛反應,雙目一睜……
驚見自己命在毫發,體內的潛力突如山洪般傾瀉而出。
本已油盡燈枯的他,此刻不知哪來的驚人力量,再仗猛招“水性楊花”,威力竟劇增數倍,自身就象化為一股旋風,席卷鋪大沙石。直搗錢柳。
錢柳萬料不到,情勢竟突變如斯,錯愕同時,忙揮掌自保,立時擊得襲來的碎石仿如蝗雨般四處飛射。
楊行密乘隙直破錢柳掌勁,一腳飛踢其胸日。
錢柳百忙中,身形一偏,“砰”的一聲,右肩慘碎,傷痕累累,鮮血濺湧而出。
楊行密還待再攻,忽張口吐了一口血,原來此時內傷迸發,而且所受的傷,決不比錢柳輕。
錢柳乘機一退三丈,暗驚道:
“他眼神的淩厲,就如當年擊敗李克用一樣,潛藏的力量不可估量……”
但他仍直直的挺立,仍隨時可以發動第三輪攻擊。
而楊行密昔才毀滅性的力量一展而盡,終於力竭倒下。
他的血脈雖仍在貢張跳動,本身卻仍清醒理智。
他己不可能再象一頭瘋狂的野獸,可是一股源源不絕的力氣己貫注他全身,支持著他繼續戰鬥。
這次瘋狂的血再度爆發,並非受感情刺激,而是,生自一種自衛反應,使楊行密感覺瘋狂血源己漸露端倪……
但這一切都沒有用。
錢柳己相住了他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搖頭喘息道: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便出最後一式的!你隻有死得更慘!”
雙掌凝守胸前,四周竟自煙飄渺,勁風凜冽。
花賤駭然失口道:
“啊!是排柳掌中最凶悍無倫的殺著……攀花折柳!”
錢柳朝他冷瞥了一眼。
一一她說的沒錯。
這一招赫然正是排柳掌第十一式——
攀花折柳!
其掌法不死不休,必定要有人葬身仙境,方能收招。
一楊行密不可估量的潛力己使錢柳敏銳的感到,這樣的對手無論是從現在的滅日而言,還是為今後的複仇打算,都誓必鏟除!
一一今日不除,以後必被他所除!
拔除他,也隻有用這一招:
——攀花折柳。
錢柳四周自煙己讓黴成柳,旋即彌漫於空際,使人置身其中,全然摸不著邊際。
楊行密心知不妙,忙挺身而立,嚴陣以陣。
隻見柳霞幻變,撩牙異獸霎眼己撲麵而至。
楊行密卻一動沒動,他知道,這隻是攀花折柳一式的擾敵前奏,是以處變不驚。
但柳勢權其洶湧詭異,不斷纏繞而上,楊行密視野逐漸迷蒙,難辯敵蹤,被迫運腿將柳氣踢散。
但就在這時,竟發現一團沙陀驟現身旁……
沙陀突然破開,一雙巨掌澎湃壓下,閃電般迫至眉睫。
眼看楊行密已避無可避時,戰局中突起了一個誰也想象不到,也不想看到的驚變。
花賤驟然疾如迅電般衝過來,擋在楊行密身前。
錢柳與楊行密兩人立時一齊色變。
但攀花折柳仍必殺一掌,無禱力道一發不可收拾,頓時便將楊行密。花賤二人轟飛石壁之上,慘嚎嘶天。
花賤右臂首當其衝,立時折斷,鮮血飛濺,但餘勁未了,慘再撞牆,彈飛開去。
這時,樹後的人影快若星火般電射而出,攔腰抱住了花賤,慘呼道:
”賤……”
就在這一刹間,每個人就如被人劈麵打了一拳似的怔住。
來者竟是——
尚讓!
隻是此刻,他的臉色比死人還要難看!
但最吃驚的還是楊行密,他沒料到花賤竟會以死相救,更沒想到尚讓此際出現,不由叫了一聲:
“大師兄!”
旋即力竭而倒。
尚讓現在卻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他眼裏隻有一個花賤,耳朵裏也隻有一個聲音,遍遍呼喊:
“花賤!花賤!花賤!——”
但花賤無應,隻在他懷裏漸漸變冷。
突然,錢柳掠身欺近,攔腰奪過花賤,急喝道:
“快給我!”
尚讓怒道:
“錢柳!你——”
他沒有再說下去。
錢柳搶過奄奄一息的花賤,心中的內疚與悲憤交集,己開始急不可待的施救。
他單手按著花賤丹田,內力源源貫注,花賤體內頓時生出微弱反應。
“大哥,我對不起你……”
花賤在微弱的呼吸中吐出這幾個字,尚讓臉如死灰,痛惜己至極點,但竟沒有上前。
因為他看見了一個情景。
他看見了向來桀驁不群的錢柳竟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