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又笑了起來。
“哈哈……做得好!你先退下。”
尚讓俯首速退,黃巢撕信折閱,隻見信中道: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楊柳便化龍,九霄龍吟驚大變。楊柳際會淺水遊!”
“這四句批言,乃黃巢畢生之秘,意謂其成亡全仗於你們,故此為保霸業,黃巢己進行分化你倆之陰謀,不可不慎!”
“黃廟一派風範,實乃包藏禍心,今霸業之成,非其一人之力,若不得楊柳你倆多年南片北戰,奠立基業,又豈有今日之風光?”
“今我知其密秘,危在旦夕,若有一日身首異處,更是指控黃巢的一大石證。望天下人共鑒之!”
不客氣草書
黃巢閱畢,冷哼道:
“哼!不客氣你這著果然狠毒,幸好老夫洞悉先機,注定你一敗塗地!”
此時,尚讓亦看完了給三師弟楊行密的信。
但他的手卻己禁不住顫抖起來。
他募然想起不客氣臨死前的話:
“黃巢器重你,就因你最愚忠,若還不醒悟,將來必定後悔莫及……”
就在這時,花賤端了一盤熱水走進來。輕聲道:
“大哥,熱水來了!”
尚讓一驚,順勢將信塞入了後麵的空壇,臉上極不自然的笑道:
“好,你放下吧!”
花賤放下熱水,便走了出去。
夜,夜己深。
花賤突然睜開眼,輕得象貓一樣溜下床,從空壇裏取出信,一閃兩晃間己出寢室。
她到底要什麼?要把信交給誰?
信己到黃巢之手。
花賤竟然把信交給黃巢。
黃巢一把緊握著這封信,恨道:
“可惡!讓兒竟如此大逆不道!”
花賤俯首恭聲道:
“師尊!我想讓也是一時糊塗吧!”
黃巢胸膛起伏,情緒顯得十分激動,道:
“想不到老夫最信任的人亦瞞騙我!”
花賤臉上已微見汗珠,惶驚道:
“師尊!求你放過他吧!”
黃巢驟然一擺手,截道:
“老夫自有主張,你且先行退下!”
花賤惶然而退。半個時辰後,黃巢即令:
“靈心閣,急傳尚讓。”
尚讓邁向靈心閣,他的腳步是疑慮的。
——己屆深夜,師尊為何急於召見我?而且竟然在靈心閣。
——我自入金甲軍以來,從未曾踏入靈心閣一步啊!
一入靈心閣,便隻見黃巢滿麵肅容,正襟危坐,背後正中幾個大字。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楊柳便化龍。
九霄龍吟驚天變,楊柳際會淺水遊。
赫然醒目。
黃巢道:
“讓兒!你看到了老夫背後四句批言吧?”
尚讓當然看見了,而且看得很清楚。
黃巢突然冷沉道:
“相信你看過不客氣的信後,應該清楚其中涵意吧?”
尚讓頓時呆住,他的全身已開始瑟瑟發抖。
黃巢從袖於裏緩緩的拿出了石證一一就是那封信,歎息道:
“真想不到你會將其中一封私藏,你令我很失望……”
話未完,尚讓己忍不住仆跪在地,顫抖道:
“弟子……知錯,請師父……降罪!”
黃巢霍然起身,快步走到尚讓跟前,卻親手攙起他親切道:
“讓兒,你起來吧!”
尚讓滿頭大汗,更是惶然不解,吃驚道:
“師尊……”
黃巢長歎一聲,轉過背,微仰著臉,道:
“讓兒,你須明白,天意注定我為密。柳所覆。但這石桶江山是耗費我畢生心血,老夭又豈能就此屈服天命,所以分化密,柳之策,實是無可奈何!”
此時他身旁銅爐內的紫煙嫋嫋升起,己完全遮掩了他的麵容,隻聽他的聲音仿似在霧中道:
“金甲軍強敵當前,為保江山,我決不容許半分有失。誰對我不忠,我就要誰死!”
尚讓連忙道:
“弟子死罪!”
黃巢卻道:
“但你絕對不同!為師素來對你寄望甚殷,亦最為信任!老夭膝下;唯有一獨女、又豈有才幹駕馭金甲軍眾?故將來承繼老夭之位,莫你非屬!”
尚讓心中一驚,不覺道:
“喔?”
突然,黃巢單手平舉,擎出了金甲軍會牌,大聲道:
“天讓堂主聽命!”
尚讓主即拜倒聽令:
“弟子在!”
一一黃巢向來在尚讓心中至高無上,此刻恩威並施,一句話己使其徹底屈膝。
黃巢令道:
“目下密,柳兩大堂主音訊全無,而老夫亦要專注明日之戰,勢難分心,故如今命你統令三堂,助我匡扶大下!”
尚讓卻滿臉惶然,誠恐道:
“師尊,我……”
黃巢眼中暮然銳目一張,盯著他,緩緩道:
“記著!你要好好的給我幹,日後一切全賴於你,可不要令老夫失望啊!”
尚讓頓如受到莫大的鼓舞,堅強有力道:
“弟子遵命!”
他自知己過,但黃巢竟對其不究,反委以重任,頓使尚讓心內升起一股莫名的內疚,慚愧之餘,遂決意誓死相隨……
而黃巢內心又何嚐好受?
隻是眼下高於環伺,楊柳不在,絕難再折猛將,且他熟知尚讓品性,此刻加以重用,必令其更為臣服!
這就叫——
以德報怨,收買人心!
但楊行密的心卻己亂了。
瘋狂的血爆發後,直接導致他一片隍恐,思緯迷茫……
他忠心耿耿於金甲軍,現在卻又不想返回,為的就是怕與住溫再生衝突……
如此太多心結,索性不想,楊行密隻有漫無目的而行。
忽然間,大路上駛來一輛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