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人 廣州事

作者:祝師慧

可能是從出生一直生長在北方的緣故吧,我總是偏執地對長江以南的城市充滿了憧憬。天的那邊,像是有一個大大的磁場,牽引著我。我完全控製不了自己,這也算是一種執著麼?我不知道。隻是想著,一心要奔赴,哪怕最後隻是停停腳也好。

一年前,我如願踏上了南下的征程,對我來說,這也是一個追夢的征程。在火車的包廂裏,看著窗外匆匆閃過的風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是留戀麼?我也說不清。或許每個離家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吧。我方向感很差,某一瞬間又錯覺自己在朝北方走。反正路途的前半段中,我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感覺自己很滑稽。隨著火車的轟隆前行,跨過了那條像是夢想與現實界限的長江,我忽然意識到已經在慢慢接近那個夢了,一下子從混亂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我夢了那樣久,久到以為那隻會是個夢,不過還好,如夢似水,水流綿長,被我望到了邊。

廣州真的很熱,潮乎乎、濕漉漉、熱烘烘足可以形容廣州這時的氣候。我站在“廣州站”三個大字下麵,看著熙攘的人群、繁華的街道、鱗次櫛比的高樓,有些陌生卻又充滿好奇,那種心情難以言表。我隻想高呼:“廣州,我來了。”於是就這樣,碩大的廣州城,張開雙臂把我擁入了她的懷中。

易中天教授在《讀城記》中這樣描述廣州:“廣州是一個不知疲倦、沒有夜晚的城市。”“用‘生猛鮮活’四個字來概括廣州,應該說是恰如其分的。”“你幾乎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對你來說完全陌生的城市。它的建築是奇特的,樹木是稀罕的,招牌是看不懂的,語言更是莫名其妙的。”……我對易老筆下這座怪異的城市充滿好奇,幸運的是我現在就真真實實地站在這座城市腳下。廣州城的故事,廣州城的秘密,我可以親自去尋覓了,當然還有聞名於世的廣州城的美食,我也可以慢慢去品嚐。

來到廣州,語言溝通是最讓人頭痛的事情了。對廣州城的探求,就從這裏開始吧。說實話,這被稱作“白話”的廣州話確實一點也不“白”。我曾試圖學說白話,但其複雜的語法結構和語音發音與普通話迥然不同,讓我幾度要抓狂,於是毅然決定放棄學說的想法。我對自己的要求降了大大一級,能聽懂就好,但即便是這樣的要求,或許是天生愚笨,對語言的學習沒有天分,在廣州呆了整整一年的我,對白話的理解還僅僅停留在勉強聽懂簡單日常用語的水平。《讀城記》裏講到“白話”, 說內地人稱之為“鳥語”,並說廣州的特點就是“鳥語花香”。看到這樣的描述我笑了很久,這真是幽默之餘對現實赤裸裸的再現啊。

“鳥語”說過了,那就說說“花香”吧。因為地處亞熱帶地區,所以一年四季都能享受到綠色的熏陶。作為正宗的北方妮子,印象裏那西北風呼嘯,整個世界陷入一片荒涼的冬季,在這裏卻是另一番迥然不同的景象。我興奮到極致,因為我從來沒有想到冬天也可以看到這整片的綠色,最神奇的還有那麼多開得絢爛的花,總覺得那是隻有在熱帶雨林才有的景象。習以為常的當地人看到我的這番話肯定會笑我土包子的,我能怎麼樣呢,隻有欣然接受了,畢竟對我來說這真的是很新奇的事情。

廣州的商業是很發達的,大家都說廣州是一個大市場。我雖然是個很不起眼的顧客,但也頻頻光顧這家大市場,穿梭在其中的每一個角落,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女人的天性吧。於是,沾著女性的光,我逛過了很多不同風格的購物廣場。有獨具現代氣息,布局和氣派直追香港太古廣場的天河城;有彙聚了現代與傳統風格的北京路步行街;還有地鐵出入口的賣場。不過去過了那麼多地方,我還是更喜歡有老廣州氣息的被辟為廣州第一條步行街的上下九。上下九,很獨特的名字。這條街上不僅有廣州酒家、蓮香樓的老字號,也有很多不起眼的小“士多”,即使不起眼,也在那裏駐足了幾十年。就像易老說的:“在上下九街道兩旁的老騎樓下走過,老廣州那親切質樸的平民氣息就會撲麵而來。走在這條街上,你能找回許多關於老廣州的記憶和感覺。”或許就是因為這條街上獨有的廣州的“味道”,才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很多人來廣州就是想要探尋廣州這座城的秘密吧,我不也一樣麼?總的來說,在我的感覺裏,廣州的商業區雖然發達但並不集中,這也應該是廣州的特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