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抹下臉龐,我看到那血棕伸出雙手扶著自己的腦袋,將四叔撲了過去,我呼喊了一聲,可為時已晚,四叔已經倒在了地上,那血棕好像瘋了一樣,張開大嘴,啃咬起了四叔,衣服碎片漫天紛飛,四叔的嚎叫聲也是讓我聽得毛骨悚然。
但就當我忍不住想要逃跑的時候,那嚎叫聲也是變成了爽朗的大笑聲。
“他媽了個巴子的,差點著了這家夥的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當時的第一反應便是衝了過去,看到還睜著眼睛的四叔身上滿是傷痕,血液不停地流淌出來,也是磕磕巴巴地問了一嘴:“四叔,沒,沒事吧……”
擺了擺手,他示意我不要擔心,從背包中取出一些紗布包紮好,他也是急忙換上了另一套嶄新的衣服,嘴上說著沒事,可我當時已經感覺到他連走路都是極為地輕浮,好像隨時都會摔倒一樣,即便如此,他依舊是指揮我將這血棕搬回到棺材中,釘上鎮棺釘,貼上鎮棺符。
原以為挪墳這件事情就此結束,但當財主和那群人悄悄溜回來之後,我卻看到四叔從他的後腰中拿出了一個黑色包裹。
至於裏麵是什麼,我想去打開看,被四叔直接打了一下後腦勺,比這噓聲的手勢,悄悄地告訴我,這裏麵是財主父親的屍骨。
就在剛剛和血棕交手的時候,開了陰陽眼的四叔將財主父親的屍骨從血棕身體中取出,答應了人家挪墳,四叔就一定會完成。
挪墳,說白了就是挪屍骨,出現了血棕,四叔陰陽眼看到屍骨就在血棕身體中,以淩厲手段直接從血棕身體中取出,將其安放整齊,吩咐著財主把屍骨的各個關節原位安放,如有遺失的指節要仔細翻土查找,不然對後代子孫會帶來肢體上的傷害。
那些遺骸的手腳骨和膝蓋骨一定要按正常生理結構擺放,不得前後左右調轉。若是有偏差,便如同先人手腳被捆、屈膝下跪,後人必定黴運,不出興旺發家之人。
站在四叔的身旁,在財主打開黑色包布的時候,四叔也是將頭轉了過去,這是對逝者的尊重,怨念化為了血棕,四叔已經解決,現在剩下的,再沒有任何的怨念,隻是一個兒子的父親……
確認了屍骨,四叔指揮財主讓其挖墳,要知道,墓穴的頭三鍬土,必須由先人的兒子或孫子親自動手。如無兒孫,則需“全福人”代替。
挖墳的過程中,我看到四叔的眼睛始終都是那樣的一個陰冷的狀態,直到財主那裏結束挖墳,四叔帶著我站在墓坑旁,蹲看了半天,打了一個響指,四叔衝著財主比了一個“ok”的手勢,接著,隻見那財主手持靈頭幡,摔喪盆,攜男眷走在靈前,女眷坐車跟在靈後,棺上罩以“棺罩”。
由八、十六、二十四、三十六名壯漢將新作的靈柩抬至墓地,葬入到新的墓穴中,接著用土掩埋出墳頭,指揮著財主將靈頭幡插在墳頭,之後,又將紙糊的金銀庫在墳地焚燒,用以供死者在陰間“受用”
整個過中,我一直跟在四叔的跟前,當那些之前化作黑煙從我身前飄過的時候,我也是注意到,四叔的眼睛,又恢複到了本來的神色。
雖然一切都已結束,但我心裏麵對著血棕的出現有著許多的疑問,按理說,這種程度的怨氣,根本就不足以將屍體催化成血棕,那麼這血棕的出現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之後在我和四叔回葉門的路上,我有了答案。
當時我和四叔坐在車上,並沒有發覺他有什麼異常,就當汽車行駛出墳圈之後,我發現四叔竟然發起燒來,按理說,感冒發燒,都是常態,但四叔不同,因為我在他的小拇手指上,清楚地看到了一個紅色斑點,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剛剛被血棕留下的痕跡。
剛準備呼喊大家,四叔一把將我拽了過去,嚴厲地命令我,讓我不要聲張,言說他自有分寸,之後他便暈了過去,我也是按照他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將他的手塞到了衣服裏,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畢竟,比這還要危險的狀況四叔都是完好無損地活了下來。
整整一晚,四叔都處於一種假死的狀態,要不是渾身發燙,再加上還有微弱的心跳,恐怕大家早就給他老人家哭喪了。
然而,當四叔印堂漸漸變紅的時候,他的嘴一直在不停地顫動著,那樣子,就好像是在和什麼人交談一般……
雖然四叔身體漸漸平穩下來,但看他的樣子,像是遇到了什麼災難,而這也是為何,四叔要做出那樣的一個不被任何人理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