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寧並未繼續相問,我不告訴他詳細的安排,僅是讓他聽令而為,一方麵是有不信任的因素在裏麵,另外他也能覺出我不想節外生枝。多一個人知道計劃就多一份泄露的危險,以他對我的了解不難知道我是那種事事都求算無遺策之人。
白世寧道:“但願陛下所慮周全,隻是要提醒陛下,就算陛下能收服左、孫二人,令豐樂侯臣服,京師之困仍舊不得解。湘蜀複叛,陛下以為涪陵軍豈會心安?”
我點頭,這也是我所擔心的地方。漢王在楚軍北上雍城,趙康玥病危時選擇重新起兵,所攻之處不是旁的地方,是涪陵舊地,涪陵軍兩萬降軍將士現如今都已從澶州起行到雍城周邊,若他們得知涪陵被漢王軍攻取,思歸心切,光死涪陵降軍這邊就會鬧出亂子。
但我所擔心的並不單單隻有涪陵軍,也包括楚軍,因為涪陵舊地一旦淪陷,若我是漢王,必然下令漢王軍趁機進攻楚地,令楚軍將士騷動,給雍城局勢製造不安。漢王軍的動向,成為左右雍城局勢的導火索,我在安排明日大事的時候,必須要將漢王軍的因素考慮在內。
我拿出一份禦旨,交給白世寧,道:“先生明日便遵照此旨意,遵計行事便可。”
白世寧那過禦旨一看,饒是他心中有所準備,心中仍舊驚詫不已道:“陛下,這……”
我給他的禦旨,是讓他帶九百楚軍將士接管皇宮防務,而皇宮一向是禦林軍所罷手,他怎麼也不會料到我調他九百楚軍進城是為了接管皇宮。
我道:“白先生想不到嗎?那旁人就更想不到,隻要白先生有足夠的膽魄,還有朕的禦旨在手,相信也不會太難,明日城外的亂事白先生毋須擔憂,無論朕生也好,死也罷,皇宮安危必要保全,這是雍城安穩之首要,同是為護天下安危。一切就全憑白先生。”
白世寧這次隻能苦笑,他自問行軍作戰用計施策從來都有鬼斧神工,但卻未見我這麼不羈成法的,本來他也在奇怪城中光是城防衙門就有近萬兵馬,何須他親率九百兵馬入城,他甚至想這是否我是想調他入城趁機連楚軍的兵權也一並拿下,現在知道我派他是來接管皇宮的,這讓他覺得匪夷所思。
“那陛下,明日韓將軍那邊……”白世寧試探問道,“如何交待?還是陛下已與他打了招呼,若在下強行帶楚軍進宮,恐怕韓將軍和禦林軍會有不服。”
我仍舊不會告訴他詳細的安排,隻是輕描淡寫道:“明日韓統領整日都會在皇陵,此事毋須白先生擔憂。”
白世寧微微點頭,他還在想我的用意。明日我要對周興下手他是心知肚明的,可到底是以怎樣的方式,他仍舊不得要領,反倒是我讓他領九百楚軍將士進宮,好像我所要針對的是禦林軍而非城外景惠營和西城大營。眼下雍城兵馬有楚軍、涪陵軍、護城衙門、景惠營、西城大營和禦林軍六路人馬,可說是魚龍混雜,這種近乎混亂的局勢,想理清頭緒也是很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