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軒……”
葉北軒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聽,他沒能想到蘇蓁會這麼快得就醒過來。“阿蓁,你醒了?”
緊緊地握上那雙冰涼的手,葉北軒懸著的心,這才算是落了下來。
“阿蓁,你感覺怎麼樣?”
“阿蓁……”
“北軒,我在呢,你總是喚我的名字做什麼?”蘇蓁麵上雖是虛弱,可終究是難敵笑意。
葉北軒稍微地站了一起,霎時間便撲到了蘇蓁的身子上,卻是輕柔的很的動作。
“阿蓁,我要被你嚇死了,還好你沒事,真是萬幸……”
蘇蓁沒有想到一睜眼之後就能聽到葉北軒如此真情的告白,便是身上再痛她也都不覺得了,隻是心裏像填滿了蜜糖一般。
而且蘇蓁能明顯地感覺到醒來之後,自己的雙腿真的就不疼了。
蘇蓁伸出了自己的手,覆在了葉北軒還輕輕有些顫抖的背上,小聲道:“北軒,我這不是沒事嗎?”
“你現在真的沒事了嗎?腿還疼嗎?”
“不疼了,也沒事了,我騙你做什麼?”
倘若是蘇蓁不提個倒也還好,隻是現在被蘇蓁這麼無意一說,葉北軒才想起來了,連忙就起了身。
“阿蓁,你腿疼,為什麼不跟我說?”
蘇蓁的雙手就僵在了半空中,滿麵皆是不自然的神色,像是謊言被人無情揭穿之後惶恐不安的樣子。
“你都知道了?”蘇蓁小心地詢問道。
“你說我能不知道嗎?”葉北軒佯裝生氣道。
“我,我隻是不想你擔心,我以為我的腿隻是因為在床上躺了太久,這才會痛的,我以為它會好的。”蘇蓁的聲音到後麵越來越小,宛若不曾開口一般。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我不想你把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裏。”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蘇蓁笑了起來,回握住了葉北軒的手。
“不會有下次了的!”
夏子綃到未央宮沒多久,葉北軒身邊的小太監便來稟告了,說是娘娘已經醒來了,身子已經沒有大礙了。
“很好,你回去跟蘇蓁說,讓她好好養一下身子。”
“是。”
白霜恰好行了進來,內心思襯了良久,終究還是開口道:“太後,她的腿病都沒有告訴皇上,直到太醫來了之後,皇上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那她為什麼不講明呢?”夏子綃居然接了這話。
“她身邊的婢女說是害怕皇上知道後會擔心,就自己一個人承受著苦難。奴婢最開始聽著,都覺得她實在是傻了些。”
夏子綃沉默了片刻,就在白霜以為她不會再有什麼回應的時候,這才聽見夏子綃那悠悠的聲音道:“你隻以為她傻嗎?你的話中還有旁的意味吧?”
白霜匆匆跪下,“奴婢不敢。”
“罷了罷了,不過是玩笑話罷了,白霜,你近來實在是開不得玩笑了,竟處處當真。”
白霜看著夏子綃臉上隱隱約約的笑意,也不知是真還是假,她不敢再開口說上任何的一句話了,隻是把身子挺得更直了。
“我知道蘇蓁是個不錯的孩子。”夏子綃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白霜立即就將自己有些疑惑的視線移至了夏子綃的身上。
“隻是這些事情怎麼能解釋的清楚呢?”夏子綃的聲音聽起來竟有無限的悲涼,像是繁華落盡之後,徒留的荒涼。
“你起來吧。”
蘇蓁是沒有錯的,錯就錯在他是蘇乾的女兒,而且還是最為寶貝的那一個,錯就錯在了她嫁到了東宛。
沒錯,她就是放不下那個心結。其實在葉靖山剛剛死去的那一段時間內,夏子綃不是沒有想過放棄的。那些日子,她一直躺在床上,不肯下地,不肯出去,便連陽光也不肯見。她的心那時候亂的很,像是一根根線,幾近纏繞在了一起。
但終究還是沒能說服自己。
隻是她一連恨了二十年,到底是成了她的一個習慣。
習慣,哪有那麼容易就能摒棄的了的?
所以,就讓她自己一個人堅持到底吧,她已經放棄救贖了。
而且,旁的國家都不如他們東宛來的風平浪靜,夏子綃現在隻想靜靜地當一名隻會看戲的聽眾,或許會挺有意思的。
如今,她就隻等著新月那邊的消息呢,然後便隻等新月最是混亂的時刻,自己稍稍地推波助瀾一下。
倒真的算是最合格的聽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