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乾臉上的錯愕與焦急一點也不如葉北軒的少。太醫明明說過的,隻是蘇蓁再多養些時日,便這樣的等著,總有一天是能夠醒來的。
怎麼突然就會變成了這般了呢?蘇乾隻覺得自己的天地仿佛就在那一瞬間之內轉了個來回。他的腦子裏突然就拂過了一個身影,有些猙獰,令人厭惡。
那人便是宸妃。
蘇乾緊緊地攥著雙手,什麼話也沒有多說,腳步迅疾地就行出了新月宮。
他直直地擦過了葉北軒的身子,就那麼無意的一瞥,他似乎在他的雙眸中瞥到了一絲傷心。
應該是他看錯了吧,他又怎麼會傷心呢?
葉北軒也沒有多問些什麼,隻是立即就跟在了蘇乾的身後。
蘇乾其實早就有所察覺,但是事已至此,他也顧不上這許多不甚重要的人了。
蘇乾剛一推開花影殿殿門的時候,便見到了蹲在床上有些手足無措的玉嬪。玉嬪聽見了動靜,立馬就起了身,隻是頭卻沒有抬起過,像是垂到了那黝黑的地上。”皇上,是臣妾的錯,臣妾沒能照顧好公主。“
蘇乾本就沒想將蘇蓁的這錯歸咎到玉嬪的身上,雖然他急著去看蘇蓁都未情況,可還是略微地低下了身子,伸出那雙有些疲倦的雙手,淡淡道:“朕不曾想怪你。”
玉嬪望著那雙在自己眼中愈發清晰的手,不禁怔愣了片刻。末了,她還是慢慢地將自己的手覆在了上麵,“臣妾多謝皇上。”
“速速起來吧,這與你無關。”
話音剛落下的時候,葉北軒便衝進了殿中,臉上的焦急明顯的更甚了。
“你想幹些什麼?”蘇乾的臉色立即又變了個樣子。
“我想見見蘇蓁,蘇蓁她怎麼了?”
“來人呐,將他趕出去,這裏並不歡迎他。”侍衛剛想上前的時候,趙杼也進了殿,望著眼前有些慌亂的情景,仍舊是不慌不忙地道:“新月帝,您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恰當啊!是不是太將我們東宛不放在眼中了。”
葉北軒伸出了手,本想是讓趙杼別這樣說的,但他卻突然想到了母後在臨走前曾對他說的那句話。
——莫要丟了東宛的顏麵。
葉北軒的手又悄悄地無力地垂了下去。
蘇乾的臉色變得更是不好看了,但他不得不承認趙杼說的這話。半晌後,蘇乾隻好道:“你們先退下吧。”
趙杼嘴角又泛起了笑意,他知道,蘇乾一定是會妥協的。
蘇乾走向了葉北軒,淡淡道:“葉北軒,蘇蓁她……“
蘇乾嘴唇動了動,他心裏想說的話實在是太多了,可現在卻又發生這許許多多的事情,蘇乾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蘇乾隻好轉回了身,趕緊就走到了蘇蓁的身邊。他也不想被這旁的無關的人所影響。
剛見到蘇蓁的第一眼時,蘇乾便有些慌亂。那張比前幾日更要蒼白幾分的臉一下子就闖進了蘇乾的雙眸中,蘇乾隻覺得是自己眼花了罷。
可是再睜開眼的時候,卻還是那副模樣,像是春逝之後,那棵漸漸凋謝了的荼蘼,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蘇蓁是最喜荼蘼這花的,蘇乾都記得,記得很清楚。
“太醫呢?怎麼不喚太醫來?”
葉北軒也順勢就湊了過來,隻是那步子沒邁出幾步,就頓時停了下來。
隻是因為躺在床上合著雙眼的蘇蓁的樣子,實在是令人心疼的很。
這樣的蘇蓁,在東宛的時候他也是曾經是見過的。那一次的緣由是蘇蓁為他擋了一劍,麵色蒼白,血流不止。
可是那一次的傷她不是已經養的差不多了嗎?怎麼現在又會愈發的厲害了呢?
葉北軒的身子都在顫抖著,全身都在冒著絲絲的涼意,冷的他的心有些發虛。
“蘇蓁,她……”葉北軒的雙腳隻想後退上幾步。
蘇乾隻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最後便問道:”太醫呢?為什麼不去喚太醫?“
玉嬪趕緊向前行了幾步,小心翼翼道:”皇上,臣妾已經去喚過了,隻是……“
“隻是什麼?”
“派去的宮人說當值的太醫都不在宮內。”
“那他們去了何處?”蘇乾隱著怒氣,隻是這當值的太醫不在宮內,還能去了哪裏呢?
“宮人說,說……”
“說什麼?”蘇乾不耐煩起來了。
“他說那幾位當值的太醫全被白相府中的人喚走了。”玉嬪終於將這原委說了出來。
“白相……他無事將太醫都喚走做什麼?”
“許是家中有人生病了吧,這個臣妾也就不知道了。”
他家中有人生病了,那宮中便不會有人患病嗎?他的膽子與這權利怎麼就這樣的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