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北軒整個人已經開始有些癲狂了,像是失去了手中緊緊攥著快要化掉了的糖果的一個小孩子。他的雙唇都在顫抖著,就在他想要再次開口詢問的時候,他的肩膀上突然落上了一隻手。
有些溫暖的觸感,就在那一瞬間,葉北軒才覺得自己並非是一個人。
葉北軒轉過頭去就看見母後派來的那人,麵上帶著足以令他能夠稍微安下心的神色,嘴唇輕啟,似乎說了什麼話,但卻沒有發生任何的聲音。
可葉北軒還是懂他的心思,懂他究竟想說些什麼。
——皇上,讓我來,您放心便好了。
葉北軒忽然地就徹底安下心來了。或許這次母後真的能贈給自己一個驚喜。
葉北軒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向後退了好幾步。
如果葉北軒沒有記錯,這人的名字應該喚作趙杼的。
趙杼向前行了數步,“新月帝,微臣是奉東宛太後的命令前來的,皇上他隻是想將自己的皇後接回去。”趙杼這話說的也算是頗有氣場了。
蘇乾在聽到那兩個字後,臉上的神情還是微微地變了一變,盡管微妙,可趙杼瞧得分明。
“你們太後想說些什麼?”
趙杼沒有立即回話,隻是向著麵前的蘇乾動了動眼色。
蘇乾恍然間就明白了過來,難不成這話是不能讓葉北軒聽到的?
也罷,蘇乾也不想想的太多,而且他也想知道夏子綃究竟想對自己說些什麼,便喚來了身邊的太監,道:”帶著東宛帝去廬陽宮吧,讓他去看看公主,途中莫要慌。“
“是,奴才知道了。”
那太監可是個人精,又怎麼會不知道皇上這話真正的意思?——當然就是讓東宛帝見不到公主就是了。
葉北軒聽了蘇乾的這話後,臉上立即綻開歡喜的笑容來,“北軒謝過嶽父了。”
蘇乾擺了擺手,“你且去吧。”
葉北軒滿心歡喜地行出了殿,卻沒有看見趙杼臉上那一閃而逝說不清意味的笑。
“現在如何了?可能將那話說出來了?”蘇乾望著葉北軒那離去的淡淡地問道。
“新月帝的聰明才智,微臣可真是敬佩。”
“夏子綃總不會派你來新月來奉承朕的吧?”蘇乾撇了撇嘴。
“自然不是,太後自然是有要事的。”
“那你就別拐彎抹角的了,有什麼直接說便是了。”
”太後想讓蘇蓁回到東宛來,希望新月帝能同意。“
蘇乾可是被這幾句話氣的不輕,“你們東宛把我們新月當成什麼了?蘇蓁是我們新月的公主,她的去留豈是你們東宛就能決定的了?”
“新月帝莫要生氣。蘇蓁畢竟已經嫁到了東宛,是東宛的王妃,現在已然變成了東宛的嬪妃,或許還有可能是皇後……”
“你認為朕會在意那些無謂的虛名嗎?那些稱號遠遠比不上蘇蓁能夠快樂地活下去。”蘇乾愈發的激動起來。
“可蘇蓁已經是東宛的人了。”趙杼輕笑道。
“那便取消婚約便是了。”既然他們都無所謂,那麼他蘇乾就更加的無所謂了。
“新月帝不要這般的激動,難道新月帝就不想知道太後究竟想讓微臣給新月帝帶些什麼話嗎?”
蘇乾的滿身怒氣突然就像是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一般,“什麼話?”或許他該聽一聽的,看看那個工於心計的女人究竟又想出了什麼樣的花招,又想對自己說上一些什麼話。
“你說吧。”蘇乾又強調了一句。
”太後娘娘說了,若是新月帝能讓皇上將蘇蓁接了回來,那東宛與新月日後自然是能平靜地相處了,從前的那些恩怨情仇,太後隻當就是忘記了。“
蘇乾的嘴角很容易地便被扯開了,”夏子綃難不成這是在威脅朕,威脅新月嗎?“
”太後並沒有這個意思,太後也隻是想換來兩個國建的安寧罷了。“
“可是朕並不想用蘇蓁來換,朕以前也是錯信了你們東宛。”
明明最不想蘇蓁留在東宛的便是她夏子綃了,怎麼現在她就變了一副模樣了呢?
“太後娘娘讓微臣一定不要忘記跟新月帝講上那幾句話。“
“什麼話?”蘇乾愈發的感覺到了緊張。
”那年的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地就結束了。太後娘娘已經等了二十年,之前的發生的所有事情,都隻不過是太後準備的一個小插曲罷了。“
蘇乾麵上的神情雖然都未變,但心裏的那湖碧波早已經像是多少顆小石子齊齊地墜了進去,竟驚起了洶湧的波濤。
一點小插曲便能如此,倘若是夏子綃盡了力,他們新月又將會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