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靖山剛走沒一會兒,白霜又走進來了,神色已經沒有最初那時的自若,反倒是多了一抹的慌張。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夏子綃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正是在這緊要關頭,她的心也難得的多了絲那麼不太淡定。但是她經曆的這種情況也不少了。
二十年間, 她早就學會了不動聲色。
其實這遠比運籌帷幄要難的多。
白霜看了一眼一旁的葉傾鈺,不太確定這事情能否在二皇子麵前說出來。
夏子綃也覺察出了白霜的為難,“無礙,鈺兒是太子,他應該知道的。你且說吧。”
“娘娘,皇上的手串不知被哪個沒羞恥的人拿走了。皇上很是生氣,命金影兩天內必須要找到,否則就要了金侍衛的命!”
夏子綃的眉頭早就綰在了一起,“那陳晟呢?他又如何?”
“陳侍衛最初是不知情的,如今也派了人去助金侍衛尋那手串。隻是說來也奇怪,皇上並沒有尋他的罪,仿佛這監管不利全是金侍衛一人的錯。”
“自然是金影一人的錯。”夏子綃淡淡地道。
”母後理會那二人做什麼,誰讓他們沒有看好父皇的東西,這事也怨不得別人。”一旁沉默多時的葉傾鈺也終於開了口,全是那還未長大的那種稚嫩譏誚的語氣。
夏子綃扭回頭望了他一眼,不由得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鈺兒的腦子裏還是那種小孩子的想法,這皇位也不知道他能否坐的牢、坐的好。
”鈺兒,你先回去吧,母後還有事情要忙。回去後,可要好好地念書。“
“母後,您總是要我念書,兒臣厭了,兒臣想……”葉傾鈺滿麵都是厭倦與枯燥的神色,二者所占的比例剛剛好。
“住口!”那種招人憐的神情立即就被夏子綃的兩個字給喝住了,宛若天邊極難現出的彩虹。
極快地消散在初霽的天空。
”你是東宛堂堂太子,不念書,那成何體統? 不念書,你如何登上那皇位?“
夏子綃這是第一次對葉傾鈺動氣。
這也是葉傾鈺看見母後的臉上除了日日常有的溫婉笑容外,第一次露出蘊著滿滿惱意的神情。
他不知道的是母後的這副模樣,他的皇兄早已見過數次,並且習以為常了。
他不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葉傾鈺被夏子綃嚇得有些懵,竟什麼討饒知錯的話也沒說出來,隻是直直地立在那裏,動也不動。
夏子綃餘怒未散,又看著那個自己寵愛了許久的小兒子。鈺兒年紀愈發的大了,可是那心智怎麼就不見有所長進呢?
他分明也同葉北軒一樣讀過許多的書了,怎麼他就不見有他一般的穩重智慧呢?
哪怕是有一半的相及,她也不會有這般的不甘心了。
憑什麼她的鈺兒就比不過葉北軒呢?
她不得不承認,葉北軒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選。
可他不配!
夏子綃寧願東宛在鈺兒的手裏變得破落起來,也不願意東宛在葉北軒領導下愈發的國富民安。
其實,她就是個很自私、很固執的女人。
她的執念,沒人能化解,也沒人能阻止。
哪怕是葉靖山,哪怕是鈺兒,都不能。
她的執念,合該是暗夜裏兀自妖嬈生長的一株花,夜越是黑,生的便越絢爛的看不見邊際。
多少年了,那株花已經沒法拔除了。便是枯萎,也是沒可能的。
本是親密的母子突然就沉默了下來,氣氛也變得有一絲不尋常。
到底還是白霜手疾眼快,她趕緊伸手碰了碰旁邊有些僵立的葉傾鈺,“太子,您先回去吧,娘娘還有事要忙。”
葉傾鈺這才反應了過來,忙躬身道:“母後,您別生氣,剛才是鈺兒沒有了分寸。兒臣這就回去讀書。”
夏子綃這才感覺到一絲欣慰,嘴角有些牽強地扯出了一抹笑,“這才是本宮的好鈺兒,你且退下吧。”
待到鈺兒退下後,夏子綃臉上的表情才尋到了些破綻,白霜清楚地瞧見了素來堅韌的娘娘也在此時有了抹失意。
她看不懂,也不想糾尋這是為何。
也無非就是為了東宛以及葉北軒的事情。
再無其他了。
“娘娘,那金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