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的探戈才是今天的探戈”(3 / 3)

七十年代,皮亞佐拉移居意大利,在解散了五重奏樂團後又組建了兩個新的探戈樂團,即九重奏樂團,以及加入了電鋼琴、電貝司和電子合成器的八重奏電子樂團。與之前五重奏樂團明顯的新探戈風格相比,他這一期間的創作與演奏偏向了爵士和流行甚至是搖滾的音樂元素,有大家熟悉的《自由探戈》以及《特洛伊羅組曲》《嬉皮士頌歌》等。但這一革新並不十分成功,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背離了之前新探戈音樂的要素,因而1977年他又解散了樂團,打算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新探戈音樂的創作道路上來。

回歸新探戈音樂的皮亞佐拉再次迎來了創作和演出上的高峰期,獲得了享譽世界的音樂聲望。1978年,皮亞佐拉又組建第二個五重奏樂團,並帶領這支樂隊開始了為期十年的世界巡演,曆經南美、日本及歐洲各地。此外,他還經常以班多鈕手風琴獨奏家的身份,與世界各地的室內樂團與交響樂團合作演出,很多音樂會都進行了現場錄音,之後被製作成專輯發行。演出的同時,皮亞佐拉也繼續致力於室內樂和交響樂作品的創作,作有《班多鈕手風琴協奏曲》《華麗的探戈》及《卡摩拉》等,其中的新探戈風格已日臻成熟,並能夠與其他各類音樂元素進行卓有成效的融合,獲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評。1989年初,皮亞佐拉組建了人生最後一支樂隊“新探戈六重奏”,在布宜諾斯艾利斯歌劇院舉辦了他在阿根廷的最後一場音樂會。

夕陽西下,日落影長

1991年,由於身體的緣故,皮亞佐拉的音樂生活暫停了腳步,於第二年辭世於布宜諾斯艾利斯。

在皮亞佐拉的一生中,班多鈕手風琴始終陪伴著他,他曾以超現實主義的意識將班多鈕稱為“我的棺材”,可見他對這件樂器的喜愛之情。作為一位傑出的班多鈕手風琴演奏家,皮亞佐拉可以準確無誤地演奏這件樂器。同時,他也在不斷地完善班多鈕的演奏形式,之前的班多鈕演奏者多以坐姿演奏,而在他看來,隻有站著演奏,大腦才能更好地控製雙手,取得更好的演奏效果,因此便誕生了皮亞佐拉在音樂舞台上標誌性的演奏風格:單腳踏在一個箱子上演奏。

皮亞佐拉曾說:“班多鈕是悲傷的,右手的音色接近於小提琴,左手的音色則頗為低沉,演奏時就像在對人們傾訴一樣,講述一個愛情故事,或是一段不幸。”而這憂鬱的音色恰好迎合了探戈音樂所要表達的悲傷情感——社會底層人民的心聲、現實生活的切實體現與社會矛盾的真實寫照,成為演奏探戈音樂不可或缺的角色,因此班多鈕也成為了皮亞佐拉新探戈音樂作品中的核心樂器。

探戈舞曲所特有的節奏形態是探戈音樂的靈魂,而節奏也是皮亞佐拉音樂創作中的特色。他將原本的規整節奏改成了“3+3+2”的形式,使得最後的部分比前麵少了一拍,同時還在第一拍上加了重音,這樣的節奏設計使樂曲的動力感大大加強,極富感染力。雖然這種“3+3+2”的節奏型並非皮亞佐拉首創,但在他手上得到了係統又全麵的運用,並最終成為了他個人具有標誌性的音樂特色。

皮亞佐拉喜好用音樂描寫身邊現實生活中的平凡人和平凡事,如他的《再見,諾尼諾》是為紀念父親而寫的,而探戈歌劇《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瑪利亞》則選用一位妓女作為劇中的主人公。探戈的出身卑微與皮亞佐拉的坎坷經曆讓他的創作更加關注於人們的日常生活,通過平民化的創作題材來引發聽眾在音樂上的共鳴。

日落而影長,為探戈音樂傾其一生的皮亞佐拉,為後世留下了豐富的碩果。他那具有個性元素又符合大眾品位的探戈音樂深深影響了之後各代的優秀演奏家,例如小提琴家克萊默的《向皮亞佐拉致敬》《探戈芭蕾》,大提琴家馬友友的《探戈之魂》,以及皮亞佐拉的關門弟子理查德·加利亞諾的《永遠的皮亞佐拉》等等。

在新探戈音樂探索的道路上,皮亞佐拉並非一帆風順,而是曆盡坎坷。曾經有許多音樂學者從對傳統探戈的眷戀上拒絕皮亞佐拉,抨擊他的創作原則是“邪道”,他的作品是在阿根廷刮起的“一股邪風”,太過於另類。麵對逆境,皮亞佐拉堅定立場,在他看來,傳統探戈的年歲已經過去了,他必須要翻開新探戈音樂的篇章。在一次音樂會上,他說道:“探戈在阿根廷給我們帶來了許多麻煩,因為在那裏,人們希望聽到舊的探戈舞曲,而我們做的是這種新型音樂。阿根廷是一個超乎常理的國家,你可以變換總統、部長、大使,但是你不能變換的是探戈舞曲。我們的確改變了探戈舞曲,而且還好至今我們還活著,這很重要!我突破了探戈,我的探戈才是今天的探戈。我的音樂的確是室內樂,但那是從探戈演示出來的大眾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