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摔在地板上,在劇烈地顫抖、抽搐,哀叫聲聲。身子一會兒蟋縮成一團,一會兒又拚
命地伸長,像一隻臨死前的青蛙。
埃斯科瓦爾和這些殺手,在奧約斯的慘叫聲中狂笑不止,手舞足蹈,真像地獄中的
一群魔鬼。
漸漸地,奧約斯不再動彈了,躺在地板上就像一具僵屍。
加查走上前去用腳踢了踢,然後對埃斯科瓦爾說:
“老大,他已經死了。”
埃斯科瓦爾說:“就死啦?我還沒有過癮呢!加查,帶幾個兄弟,開輛車去,把他
送到早晨那個地方去。”
加查同幾位殺手,又七手八腳地把奧約斯拉到門外的那輛車上,然後飛馳到機場前
的四號公路上。他們一邊開著車,一邊朝奧約斯已經沒有氣息的身體上連開了幾槍,然
後把他的屍體從飛奔的車上丟了出來。
下午2點多鍾,搜捕的警察巡邏隊,終於在離機場20公裏的四號公路上發現了奧約
斯的屍體。這時,他的手上還戴著那副手銬,身上血痕斑斑,麵目全非,見到他的警察
們全都認不出來了。
奧約斯遇難後,哥倫比亞舉國悲憤。巴爾科總統更是悲痛萬分,他下令為奧約斯舉
行隆重的國葬。全國所有的機關和單位都下半旗致哀,所有的工廠、學校、農場、商店
等都舉行追悼大會,設靈堂以悼念這位慘死的總檢察長。
第三天下午,奧約斯的葬禮在波哥大國會廣場隆重舉行。就像當年悼念部長拉臘一
樣,成千上萬的市民佩戴著黑紗、白花,自動地來為總檢察長奧約斯送葬。
當時,巴爾科總統打算親自出席奧約斯的葬禮,但所有的國會議員和總統的衛隊都
極力阻止,理由是無法保證他的安全。總統衛隊的隊長兼安全顧問對巴爾科說:
“根據國家安全局情報處獲得的情報說,販毒集團已將您的名字寫上了他們進行暗
殺的黑名單,您已經成了他們下一次暗殺的第一個對象。請總統以國事為重,不要參加
葬禮。”
麵對許多人的忠告,巴爾科總統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他隻好派出他的私人秘書,
以他的名義代表自己前往麥德林奧約斯的墓前致悼詞,表示他對這位禁毒鬥士的哀悼。
總檢察長在幾天前議會廳的議員大會上,曾義憤填膺地說過:
“在我之前,販毒分子已經殺害了50多名法官,20名記者和數百名警官,我不知道
自己將是第幾名。但是,我決不會因此而放棄我的權力和我同販毒分子作鬥爭的義務和
責任……”
現在,他終於實現了他的誓言,到死都沒有放棄他的這種義務和責任。
在為奧約斯舉行追悼大會的當夜,一批自稱是“可引渡者”的人打電話給(時代報)
的總編輯桑托斯,聲稱這件事是他們幹的。他們說對奧約斯到麥德林度周末的時間、路
線和保鏢人數都了如指掌,於是就幹掉了他。這夥暴徒還洋洋得意地說這種事僅僅是個
開頭,他們的暗殺名單上還有長長的一串名字……
果然,兩天後,即1月對日,另一名堅持禁毒和引渡的政府官員二庫庫塔市市長候
選人拉蒙·迪亞斯及其夫人又雙雙慘遭殺害。
麵對奧約斯和拉蒙·迪亞斯夫婦等許多政府高級官員接二連三地被害,巴爾科總統
緊急呼籲,發動一場全國性的反對販毒分子暴行的運動,“決不對無恥、膽大的訛詐、
威脅和恐嚇讓步。”政府各界人士也紛紛要求采取緊急措施,嚴懲凶手和販毒分子,齊
心協力地開展拯救國家的運動。哥倫比亞全國勞工總工會立即響應總統和政府的呼籲,
當即宣布:組織50萬人的“愛國軍”,協助政府和警方以捍衛法律的尊嚴和反對暴力恐
怖活動。
與此同時,國際社會也紛紛表態,美國、墨西哥、厄瓜多爾。玻利維亞等國都致電
哥倫比亞政府,表示自己反對毒品貿易的強硬立場,聲援哥倫比亞政府的禁毒主張,並
準備同哥倫比亞政府共同聯手,在南、北美洲之間,堅決切斷罪惡的“白色通道”。
但是,無論是國內還是國際的強硬態度,都沒有使麥德林販毒集團,感到有一種威
懾力。相反,他們更加窮凶極惡,進行更猖狂的販毒和暗殺、恐怖活動。
1989年9月,麥德林市那位積極主張禁毒的市長又被暗殺,隨後,哥倫比亞剛剛上
任的司法部長又被迫辭職。
11月,埃斯科瓦爾又指揮萊德爾手下的殺手,在波哥大機場的民航班機埋下一顆定
時炸彈,將一架剛剛升空的波音747客機引爆,造成106人死亡,又一次製造空難,向政
府施加壓力。
12月,戒備森嚴的波哥大緝毒警察局總部,發生爆炸。麥德林販毒集團的殺手在其
頭目萊德爾的指揮下,竟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在警察局前製造流血事件,造成21名警官
和40多名市民傷亡……。
據不完全的官方統計,從1981年到1991年的10年間,哥倫比亞已有切萬人死於販毒
集團之手,而這些人中,有95%是麥德林販毒集團的殺手殺害的,同時被害的還有157
名法官和3500名禁毒官員。僅1988年到1991年三年之間,麥德林販毒集團便殺害了3名
部長級官員、3名總統候選人、50多名法官、25名記者和上千名無辜的百姓,從而使哥
倫比亞成為全世界最恐怖的國度之一。
哥倫比亞政府麵對麥德林販毒集團持續不斷的暗殺活動,除了采取有力的打擊措施
之外,同時也采取“對話”的方式與其周旋,總想緩和一下這種劍拔弩張的局麵。
“對話”雙方的代表人物有赫爾曼·蒙托亞和華金·巴列霍。
前者是哥倫比亞總統巴爾科的私人朋友、總統府的秘書長,他是哥倫比亞政府和巴
爾科總統的代表;後者是哥倫比亞前政務部長、自由黨政治家,而他有一個更重要的身
份,就是麥德林販毒集團一號頭目埃斯科瓦爾的教父。這些年來,他一直是麥德林販毒
集團的“特使”,肩負著同政府“對話”的特殊使命。
1988年8月,總檢察長奧納斯遇難後僅6個月,又一輪新的“對話”在麥德林市郊一
座別墅中進行。這幢豪華的別墅,兩年前曾是埃斯科瓦爾多處“行宮”中的一處。當時
為了討好他的情婦黛安娜,他也采取“千金博一笑”的辦法,在這風景秀麗的麥德林近
郊,花了20萬元修建,200萬美元裝修和增添附屬建築,建造了這麼一處“香巢”。裏
麵除了臥室、書房、客廳等常規的設施外,還有一個寬大的室內遊泳池和網球場、健身
房。主樓二樓的正中是一個50平方米的大圓廳,地麵鋪著進口地毯,四周的牆麵都是整
塊的水銀玻璃,天花板也是玻璃吊頂。黛安娜原先是波哥大音樂學院舞蹈班的學生,這
裏是她練功的地方。她在這塊地毯上身穿舞蹈服旋轉跳躍,從任何一個方向都能看到自
己婀娜多姿的身段和動作。所以,她一天大約有3個小時在這裏度過,這裏也是埃斯科
瓦爾每天都要流連忘返的地方。隻要黛安娜在這裏練功,他都要站在旁邊或進門處的一
排沙發上百看不厭地欣賞。後來,由於他的結發妻子柳芭的醋勁大發,有一次帶著幾名
貼身保鏢來到這裏大鬧一場,並揚言要放火燒毀這一切,黛安娜才隻好移居他處。
現在這裏人去樓空,但依然是販毒集團的一個秘密據點。這裏離麥德林不到10公裏,
麥德林販毒集團的一些重要會議還是經常在這裏舉行。今天,巴爾科總統的代表蒙托亞
和埃斯科瓦爾的“特使”巴列霍,又一次在這裏進行會談,會談的地點就在主樓的圓廳。
圓廳經過改造之後,擺上了一圈沙發和茶幾,中間是一些擺設,很像一位官員的客
廳。坐在這裏進行會談,很有一種技家常的味道。這個地方是巴列霍選擇的,他需要的
就是這種富貴氣加胭脂味的氣氛。
會談的焦點還是圍繞“引渡”的話題展開的。這個話題在他倆之間已經重複了近三
年的時間,但至今都沒有一個結果。
今天,隻聽到巴列霍又在說:
“巴勃羅多次對我說過,他可以停止可卡因生意,將他們所有的錢投入有利於國家
建設和人民生活的項目中去。不過,他這樣做的條件是,政府必須保證不把包括他在內
的所有麥德林成員引渡去美國,他願意在國內受審。”
蒙托亞說:“我的部長先生,對於巴勃羅的這種誠意,政府當然表示歡迎,巴爾科
總統也多次說過,巴勃羅的這種想法太晚了些,他的後半生必須在美國的監獄中度過。
因為……”
巴列霍馬上打斷他的話說:
“您應該知道,我們的哥倫比亞是一個獨立的主權國,應該有獨立的司法權。巴爾
科總統同他的前任一樣,堅持這種引渡的做法是非常不明智的,這隻能激化巴勃羅同政
府的對抗。如果……。”
“如果巴爾科總統堅持這麼做,那麼巴勃羅就一直要同政府對抗下去,是不是?”
作為政府的代表,蒙托亞顯得很不耐煩。他不想在這個重複了多次的話題上再糾纏
不休。他說:“巴勃羅和他的麥德林販毒集團,危害的不僅僅是哥倫比亞和周邊的國家,
因為他最大的毒品市場在美國。向政府投降是他唯一的出路,除此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您說這樣的話可要負責任,先生,”巴列霍幾乎有點氣憤地說,“因為您是代表
政府和巴爾科總統在這裏說話的。難道巴勃羅派我來同你談判,是要我向您表達如何投
降嗎?”
蒙托亞見巴列霍很激動,便笑了笑說:
“我對我說的話完全可以負責,政府不需要他的‘可卡因美元’,巴爾科總統自己
也同樣會這麼做。請你轉告你的教子,他已經是罪孽深重了。”
巴列霍這時卻變得很冷靜了。他說:
“我不會把您的話向巴勃羅照本宣科地轉述,這樣他會發火的。我會讓他變得非常
理智,這些年來我一直是這麼做的……”
“但是,你的努力並沒有收獲,先生,”蒙托亞說,“麥德林販毒集團這幾年真的
‘理智’一麼,你去問你的教子好了。我再把我重複了多次的話再重複一遍:巴勃羅必
須停止目前所做的一切,然後…”
“然後再去美國坐牢?”巴列霍馬上反唇相譏。
“我想應該這樣。”
蒙托亞不卑不亢地說。
“既然如此,再見吧,先生!”
巴列霍沒有等蒙托亞作出反應,就率先走出了圓廳。
蒙托亞也站起來愣住了。他從牆上的玻璃中看到了自己憂心忡忡的臉。他知道巴列霍的突然離去將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