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鳳凰聒噪得不得了,寒少宇默默看他一眼,本想告訴他這比喻用得不妥當,他說小東西是狗是雞,那他自己成什麼了?到時候圍堵不就成了“狗咬狗,雞鬥雞”?
但這話頭不能起,起了不是又給老鳳凰聒噪的機會,幹脆也就沒有說。
老鳳凰自顧念叨一陣,直到胯下坐騎狠狠翻了幾個白眼才止了話匣子,又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兩匹神馬口渴,總是巴巴看著官道兩邊的酒肆,這才停下來,找了間看著幹淨舒適的酒館,要了幾大壇酒點了些小菜,又囑咐小二給兩匹坐騎上了些清水幹草。
黑風乖順從不挑食,向來是有什麼吃什麼,但鳳熙那魁首的脾氣和都焰有一拚,用嘴巴拱了拱槽裏的幹草,叼著一截草杆子扭著頭甩來甩去,鳳熙沒搭理他,然後他就開始扯著脖子嘶鳴,最後幹脆尥蹶子踹翻了馬槽,嚇得給黑風喂水的小二一個踉蹌,一屁股癱在地上。
“客官,你的馬瘋了……”
鳳熙扯著脖子蹙眉朝外看了一眼,魁首早自個咬斷韁繩,跑到酒肆門口轉了個圈兒用屁股對著他故意惡心。寒少宇瞄著這幅景象翹唇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鳳熙當年得了這匹神馬喜歡得不得了,單起個名字就想了整整三天,最後終於定下來了,昭告天下般說就叫“魁首”,當時寒少宇覺得這名字還挺特別,就問他是什麼意思,鳳熙賣弄眨眼,告訴他是“花魁之首”。
得!還是和青樓妓院有關!
寒少宇當年還想著,若是鳳熙日後再得幾匹神馬該叫什麼?老鴇還是龜公?金花還是如玉?過了幾年又得了一匹,起個名字果然更絕,叫做“頭牌”。
“客官,您這馬把道兒擋了,您看……”
魁首就堵在門口,昂頭嘶鳴,嚇得遠處牽著馬的幾個客人不敢近前,小二更不敢招惹,酒肆老板隻好來求鳳熙,鳳熙罵了一聲,揚手拋了一錠銀子給店小二,讓他去弄些新鮮的蔬果來喂馬,抓起包金扇子就出了酒肆,去牽他那馬中魁首。
牽走馬清開道兒,那幾個客人總算進店,找了張桌子坐下,領頭的公子細眉長眼,姿貌中上,其餘幾人都是倘衫襟袖,布靴綁腿的裝扮,一看就是隨從。
那些人七嘴八舌議論著剛剛那匹攔道的馬,“神駿”,“千裏”,之類的詞兒時不時從他們嘴裏蹦出來,鳳熙早聽見了,從外頭進來一撣袍擺風塵很開心,還想到那桌去跟那些凡人說道幾句,剛抄起桌上的酒,就被寒少宇一把攥住手腕。
“二表兄,我就是過去看看……”鳳熙擠眉弄眼,“這兒是莫幹山腳,離徐家莊很近了,多打聽點兒消息總沒錯。”
“坐下。”寒少宇並不撒手,“別打草驚蛇,你仔細看看那些人的佩劍和他們腰上的配飾,難道還看不出那些就是徐家莊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