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夜來叨擾的不是兄長,有人躡手躡腳走進來,雖小心翼翼,氣味卻早已暴露身份。

“應……”

寒少宇在她出聲前開口,“君上仁慈,竟然這麼快就放你出來了!”

轉頭,旱神大人看著他手中的木馬有點不開心,“怎麼,你不高興我被放出來?”

“沒有,就是有些意外。”寒少宇道,“昨天跟君上提放你出來的時候,君上還說要多關你一段時間磨磨你的性子,我本以為他要關你十天半個月,沒想到今天就把你放出來了,怎麼樣,禁足的滋味好受麼?”

“你這是在幸災樂禍?”旱神大人站在背後居高臨下瞄著他,俏麗的臉上倒是窺不出喜怒,“我被禁足應郎很開心?我被禁足,就方便你四處尋歡作樂?”

尋歡作樂?

她從哪聽來的?

寒少宇放下木馬,轉過身來看她攤手,“我哪來的歡?哪來的樂?你聽誰胡謅?哪裏的家夥這麼清閑,背後嚼人家舌頭根子?”

旱神大人倒是笑了,幾步過來坐在他身邊,半倚著他箍著他的脖子,從很久以前她就喜歡這麼做,嫘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猜想這習慣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四公主在不更事的年紀失去母親,對生母沒什麼記憶,大多關懷都來自嫘祖,寒少宇剛入有熊那幾年倒是見過那位夫人幾麵,若不是日後同四公主相戀,恰巧四公主五官的某些部分同她極為相似,大抵也想不起君上的眾多女眷中哪一位才是她的母親。

也因著這份遭遇,她箍著他的時候,他是很憐惜這丫頭的,想想自己以前的經曆雖然糟心,但至少他對母親存著許多無法磨滅的記憶,雖然那些記憶中,也有些他不願回想的東西。

旱神大人倚著他,大多同她在一起的時間,她都是這樣靠著,然後會跟他說說家裏的事情,說說自己的兄弟姐妹,說嫘祖說嫫母,都是些沒什麼意義的話,但因是她說,寒少宇也樂意花時間聽著。

“你妹妹走失幾年了……”她猶豫頗久,終於說出來,“我那時候還很小,對那個小姑娘隻有一點印象,父親也不止一次說過這件事,也派了不少人四處打聽,但收獲甚微……”

寒少宇閉起眼睛,他心裏還是抵觸提及嫣兒,那個走失的小丫頭是他和兄長心中永遠的一道傷,他早就對此事不抱希望。雖然君上差人打聽嫣兒下落,這麼許多年過去都沒有間斷過,即使如今兵臨冀州勢如水火,百忙之中君上前些日子還遣出一隊耳目外出找尋。多年的打探,不能說完全沒有收獲,隻是找到的年紀相仿的小丫頭片子,麒麟不少,卻沒有一個是他們的嫣兒。他和兄長早對此事放棄,但君上的恒心卻不是那麼容易撼動的,他總說蒼天有眼,他們兄弟幫他做了這麼多事,蒼天總會保佑那個小丫頭平安歸來,而感念君上恩德,他和兄長也隻能盡全力輔佐,也同君上說過不要再打聽,但他還是一年又一年將一撥又一撥人馬遣出尋找,大海撈針,收獲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