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寥寥數語,所有將軍卻聽懂了,寒少宇看著那些僵硬的屍身眉蹙成一團,與其說是佩服蚩尤的凶狠,不如說是佩服這些死士的無畏,不過今日這發現並不是好事,若蚩尤對這天下勢在必得,殺光了他部落中的能戰族人,再以此種秘術加持,集結成一隻死屍軍隊,那還有什麼可打的?
“你說會不會……”
“不會!”大巫斬釘截鐵打斷他的猜測,“此種秘術下咒需要的‘引子’並不好得,這一二三四……七個死士,估計是蚩尤能施咒的極限了,所以都用來殺你,殺你不成,功虧一簣。”
寒少宇點頭,那天他想他是杞人憂天了。
處理好那些死士,寒嘯天病倒了。預料之外意料之中,就知道那些死士的短刀蹊蹺,九黎蚩尤要殺自己,絕對會做些手腳。寒嘯天被那刀紮透的小臂迅速腐爛發黑,骨頭暴露在外,部落中的醫官用了許多草藥均無效用,而那傷口還有繼續蔓延的跡象。那天兄長的眉蹙得能夾死蒼蠅,抽出隨身寶刀,照著寒嘯天腐爛的小臂比劃半晌,終究搖頭,還是無法下手。
“切了也沒用。”
茫然無措時,大巫卻拿了個小陶瓶進來,他打開木塞,帳篷中瞬間充斥著刺鼻的惡臭,和白日那些死士胸前的血塊味道相似,卻似乎更濃。
“這該不會是……”
“應龍猜到了,別說。”
大巫將那些黑乎乎的東西灑上寒嘯天的手臂,寒少宇看他動作,嘴角抽了抽,雖說是救命,但這麼惡心的玩意兒看著都難以接受,等老豹貓醒了,還是不要告訴他吧。
“別說,惡心!”大巫瞥了他們一眼,不知是叮囑還是警告,“巫毒不分家,‘以毒攻毒’這種事冒險,我並不讚同,但寒將軍這樣,隻能冒險一試……我盡力了,命是他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兄長蹙眉問了一句。
大巫抖了抖衣袍上綴的一圈棕紅色雞毛,加上發髻上後腦勺上插的那些,活像籠裏關著的一隻大紅公雞,他聽兄長問詢抬手朝上一指,繼續用奇怪的口音解釋。
“我盡力了,但命是他的……”他道,“生或者死,在天,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意……”
老豹貓‘病倒’的日子,夜夜都發高燒,額頭燙得嚇死人,寒少宇寸步不離守著,生怕一個疏忽,老豹貓便撒手人寰離他而去。燒得糊塗的時候,寒嘯天會抓著兄長的手肘說一些胡話,大部分都是在叫他們的父親‘少宗主’,也許是兄長的本身是墨麒麟關係,寒少宇偶爾也會覺得,他身上有些父親的氣息。
“你說老豹貓活還是死?”夜深人靜的時候,寒少宇會用下巴抵著雙手問這句。“神棍說老豹貓生死在天,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意,你說天會不會讓他死?”
兄長搖頭,不知他的意思是‘不知’還是‘不會’,開口,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對大巫的稱呼要改。”他道,“他是有通天本事的,別總這麼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