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以為軒會同自己當年那樣,看自己削刻時間長了,總會好奇拿著刻刀學上一學,隻要他安靜坐下來削刻,他肩上的擔子就輕巧許多。而確實軒也如同他預想那樣做了隻是他第一次拿起刻刀,一杯茶的工夫,就哭哭啼啼跑進殿裏,可憐巴巴拽著他的袖子晃了晃,可憐巴巴舉著小手。
“父君呼呼……”
寒少宇蹙眉,軒白嫩的手指上有一道細小的傷口。削刻時被刀削到手很正常,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自己當年第一次用刻刀,可是搞得滿手血口子連那塊木頭都被血浸透,祖父沒說什麼,母親看到也沒阻止,隻有兄長蹙眉,揉了揉他的腦袋問他疼不疼。
“疼啊……”他道。
兄長笑了笑,“疼還繼續?”
“疼過勁兒就不疼了啊……”當年的自己回得漫不經心,“我現在這傷可比父親蒼溟差遠了,兄長你記不記得,蒼溟那回從戰場上被抬回來,背上被砍了一刀,都能看見骨頭,我當時有點害怕,問他疼不疼,他說疼過勁兒就不疼了,我一直以為他騙我,沒想到卻是真的。”
之後兄長是什麼表情,寒少宇完全記不得,隻是當他終於把手裏的死木頭削出形狀拿到祖父麵前,那一刻,喜悅代替所有疼痛,而隨著他長大,他知道了世上的許多疼痛,都和受傷給予的疼痛差不多,熬過最疼的階段,疼過勁兒,便不疼了。
“父君呼呼……”
出神的檔口,軒兒又哭起來,寒嘯天拿了傷藥幫他敷好,軒卻已經嚎的跟殺豬一般。
“小殿下,就是破了點兒皮……”寒嘯天無奈說了句。
“疼!”軒兒擰著一雙小眉毛哭道。
“乖兒子,疼過勁兒就不疼了。”寒少宇有些心煩,想到眼前的這個小東西到底是自個生的,隻能柔聲哄著,“你越哭它越疼,你越弱它就越欺負你,等你把這塊木頭削刻出形狀的時候,你會覺得很開心,那種開心是……”
“父君疼!”
軒的哭聲更大了些,幾乎是吼斷他的話。
無奈,奪了他手裏的刻刀,在自己掌心劃了一道,血彙入軒傷口中,那道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軒擦幹眼淚轉身跑掉,寒嘯天看了看地上被丟棄的木頭,看了看他掌心的傷咬牙切齒。
“小畜生……”
寒少宇沒去管那道口子,也沒去管寒嘯天的憤怒,隻是整顆心,無比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