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如此?
木頭已經夠慘了,全世界都在欺負他……
如此放下,確實不甘心又不忍心,可不放下,又是什麼結局?
青木臣時常像這樣發呆,發呆的時候,都在捫心自問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後來明知是不值得,又無法說服自己放下。反正諸多付出努力總抵不過他是一隻青鳥是一個野仙的事實,而近些四海八荒和野仙結緣的正仙,結局都不大好……
“差距太遠吧……”青木臣倚在茅屋邊看著院中跳躍的篝火,“我可大你一千多歲,要是被你這樣的小丫頭片子猜透心思,那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女子抹著眼淚跑出去,青木臣目送她離開,心中平靜無痕。
喏,他又氣走一個對他有意的,喔,這裏是真不能呆下去了……
所以連夜收拾行囊,淩晨時分踏滅篝火,他躊躇一夜,盯著那簇火,本打算是將老孔雀搭建的茅屋燒光就跑的,然而又覺得不禮貌,雖然他幾年前救了小孔雀一命,但這茅屋是人家善意,如此糟踐確實不應該,再加上住在這裏幾年,多少都對這屋子有了感情,所以還是決定留著,或許老孔雀閑來無事還能來小住一段時間,這片地界兒確實清靜,又被他多年打理栽了幾顆海棠花樹,鳥語花香的,卻是是休養生息的絕佳地點。
可沒走多遠,身後就有幾隻鳥兒尾隨,然後兩股熟悉的仙氣跟上,攔住他去路,化了形兒。
“我逼你了!”
小孔雀橫著秀眉攔路,老孔雀拽了她一把,嗬訴一聲,讓她對恩公別這麼無禮。
“我又沒逼你成親,你幹嘛要走!”小孔雀問道,“這麼多年我又不傻,我知你心裏藏著個人,可是要是人家心裏有你,你在這兒待了這麼多年,她總該找過來,她對你無意,你又何必對她有情?”
是啊,這小丫頭雖然素日任性頗不講理,但有一件事情說對了,他對他無意,他又何必對他有情?
“你想多了……”青木臣懶得解釋,也覺得對這樣萍水相逢的野仙,一場露水緣分而已,又何必解釋太多,反正也沒什麼牽連,“我走僅僅是因為我想走,我想走你攔不住……”
話音未落,又淡淡看了眼老孔雀,眸光微涼,清澈如水。
“誰都攔不住……”他對老孔雀道,“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清楚,我的修為年紀你看不出,你的我卻看得清楚,實話告訴你,你不如我……”
老孔雀露出驚詫的表情,那年這年輕人救了女兒,又毫不費力將那隻虎精驅趕出山林,他就猜到這人頗不簡單,可周身並無半分仙氣,這些年這年輕人在這裏也極少顯露真身,所以看不出,還以為他撐死就比女兒大幾百歲,隻是天資頗高,才如此能耐,卻沒想到……
“老身不解。”
老孔雀知道今日一別再無相見的機會,也知道眼前的年輕人今天是走定了,但還是決定問出問題,他活了兩千歲,還沒見過修為如此高深的野仙,很奇怪,按道理說能活到自己這個年紀的,容顏衰老須發花白是必然,即使有駐顏的咒術加持,也難消白發,難以遮掩手背的青筋和皺褶。可眼前的年輕人親口承認比他大許多,卻是一件奇事。
“先生是半血?”
青木臣蹙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或許是老身孤陋寡聞……”老孔雀道,“不過據老身所知,普通野仙修到二千歲已顯暮顏,即使是有仙籍的正仙,到這個年紀外貌會年輕一些,也絕對不會是先生這樣年少風采。除非……除非先生是太古神族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