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諾裸著上身躺在狐狸洞裏,白慕成坐在旁邊,白慕遠翹腿坐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床邊是一張案桌,寒嘯天喝著茶,略帶尷尬望著對麵捏著信紙的狐帝,試圖從他臉上窺出些情緒,以便回去稟告,讓二殿下早做安排。
在青鳥的問題上二殿下確實很生氣,鴻升從北郊飛過來通報消息的時候,二殿下的反應甚至讓寒嘯天誤認為他真的不想再管青丘,再管半血狐狸的閑事,但昨晚二殿下卻把他叫到寢殿,封了封書信讓他帶到青丘狐狸洞交給白芷諾親啟,說是在半血狐狸的問題上,要和白芷諾這老東西打個商量。
這種情況從寒嘯天跟著二殿下的那天就沒有見過,雖然二殿下並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但護短又頑劣,喜歡的東西喜歡的人,作死都要護著捧著,一隻陪伴他兩千餘年的青鳥,一隻跟著他隻有數月光景的半血狐狸,孰輕孰重,自然不言而喻。
也因此,寒嘯天更加好奇這到底是怎樣的一隻狐狸,竟然能讓二殿下一再做出違反常理的事兒,他這人不喜歡藏著掖著,接書信的時候也就直接問了。
二殿下勾了勾唇神秘一笑。“隻是看不慣白芷諾那老家夥的做派。他那長子白慕遠也是個‘奇才’,明明就是一狐狸崽子,比他老爹還愛充大,白慕遠在的時候白芷諾耳根子軟,我若不給他送封書信,把他那寶貝女兒和戚曉風的關係點明白,這老頑固殺了女婿自個都不知道……另外趁這機會,讓白芷諾那老兒再欠我個人情,趕明兒兄長出兵,他自然盡心竭力……再者,戚曉風要是早點把白九櫻整進洞房,白九櫻那顆爛桃花,不就自己消化了?”
二殿下當時說這些眼冒亮光,尤其說到擋爛桃花簡直是神采奕奕眉飛色舞,青鳥落在二殿下肩膀上抖了抖尾羽,不知為什麼,也是非常開心的樣子。
二殿下說此舉是一石二鳥,寒嘯天當時就在心中冷笑,他們家二殿下在戰時就以統兵鬼才著稱,現在是徹底心機了,細數數,這哪裏是一石二鳥,明明就是一步三算。
如二殿下所料,他這封書信剛送到狐狸洞前,就被白慕遠那小崽子攔了,推三阻四硬是攔著他不讓他親見狐帝,還說書信必然代為轉交。
“送信時須記得,見白芷諾再將信交到他手上,白芷諾精通毒理,火狐狸的毒鏢自然要不了他的老命,這幾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料想他還在狐狸洞靜養不會出去,若是真的不在,就將信交到白慕成手上,再叮囑他一定轉交給他親爹,這狐狸崽子雖然是個啞巴,但忠厚樸實,必然不會做什麼手腳……”
二殿下評論白慕成的話,若從其他神仙嘴裏說出來是判定神品,若從他嘴裏說出來,就算是極高的讚譽了。寒嘯天跟了二殿下這麼多年極少聽見他誇人,對近幾代的神族,倒是埋汰貶低的更多,他當時就覺得無法理解,白慕遠和白慕成年紀差的不大,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神品竟然相差這麼多,簡直不可思議。
寒嘯天在狐狸洞外被白慕遠攔住的時候,那小崽子挑眉瞄著他目光鄙視,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
“哪裏來的小將?”
寒嘯天聽這小兔崽子在他麵前說這句,有種把這小兔崽子捏死的衝動,他金戈鐵馬縱橫沙場的時候,這小兔崽子上數三輩的祖宗可能剛會爬,現在這小混賬鼻孔朝天給誰看?
不過寒嘯天倒是沒發火,青丘是個閑話傳得特別快的地方,他要是把這小兔崽子罵了,回頭指不定那些神族要怎麼傳,沒準會說他們南郊應龍神殿的人沒規矩,還會說二殿下治理屬下無能,應龍神殿的人狗仗人勢。
“南郊。”寒嘯天答,“應龍神君帳下,寒嘯天。”
寒嘯天看見白慕遠愣了一下,雖然明顯心虛,還是硬撐著腰杆,“寒將軍來我青丘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