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打通到中央的交通幹線(1 / 2)

打通到中央的交通幹線

口述黨史

作者:管兆修

2013年1月8日,在上海郵政公司年會上,山東省臨沂市郵政局受邀演出了根據我的真實經曆創作的情景劇《紅色郵包》。聽到演出成功的消息,抗戰時期那次奔波幾個月、跋涉幾千裏,打通山東到中央的交通幹線的經曆再次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飛毛腿”領受任務

1942年,山東的抗日戰爭進入了最艱苦的階段。日寇碉堡林立,哨卡遍布,對我各組織之間的交通聯係造成了很大困難。麵對這種嚴酷的鬥爭形勢,中共山東分局於1942年2月7日在沂蒙山區組建了集郵政、交通、發行於一體的山東省戰時郵務總局,主要負責黨內文件的傳遞、《大眾日報》等黨報黨刊的發行與投遞、護送幹部、運送重要物資等工作。中共山東分局組織部交通科科長趙誌剛同誌兼任該局局長。

經過全局上下共同努力,戰時郵務總局順利打通了上下級的聯係和本省各個根據地間的聯係,但與中央的聯係一直沒能打通。1942年年底以前,總局曾派人到中央送過兩次文件,第一次到達了魯豫邊區,但秘密交通站已被敵人破壞,無法聯係,隻得返回;第二次,我方交通員在通過平漢鐵路時不幸被捕犧牲。當年12月,組織上經過反複篩選,決定派我去打通到中央的交通幹線,把華中和山東的機密文件送到晉東南的中共北方局,可能的話,就去延安,送給黨中央、毛主席。

夜行曉宿出山東

我當時21歲,在山東戰時郵務總局任政治交通員,由於身體好、跑得快,同誌們送我個外號叫“飛毛腿”。1942年12月19日晚,我帶上文件、槍支和火柴(如遇敵擺脫不掉,必要時將文件燒毀)從沂蒙山區出發,白天休息,夜間趕路,經過幾天的奔波,到達了鐵道遊擊隊活動的區域——棗莊地區。

12月23日,我用暗號接上頭,找到了鐵道遊擊隊的杜政委。他分析說,日軍曆年都會在元旦那天聚在一起過年,可以趁機過微山湖。12月31日下半夜,我在鐵道遊擊隊的帶領下,悄悄翻過津浦鐵路,在微山湖邊找到鐵道遊擊隊隊員王大元。第二天,王大元安排用兩隻船過湖。地下黨員老張哥的船載著我在前頭走,船上裝滿了葦子,我裝有文件的包袱就捆在葦子裏;王大元買了兩隻燒雞,撐著船跟在我們後邊。

出發不久,我們便碰到兩個巡湖的漢奸兵。老張哥說我是他表弟,跟他過湖賣葦子,王大元又拿出那兩隻燒雞遞給他們,我們有驚無險地通過了檢查。

渡過微山湖後,我奔向下一個接頭站張樓村孔家。我把文件包袱緊緊地背在肩上,手槍子彈上膛。走了七八裏路,天就漆黑了,為了避免和敵人接觸,我記準方向,離開道路走農田直往西行,一路上見村就躲,遇水即蹚。正走著,一道封鎖溝擋住了我的去路。溝既寬又深,我往溝底出溜時,因為身上背著文件,手中又握著槍,頭重腳輕,一不留神摔了個倒栽蔥。那幾天天氣很冷,我的老毛病氣管炎犯了,再加上這麼一摔,喘得更厲害了,還止不住地咳嗽。我怕暴露目標,就用棉襖袖遮住嘴,還是無濟於事。真沒辦法了,我順手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塞進嘴裏吃下去,連吃了幾口果然奏效,咳嗽止住了。我在溝牆上挖了幾個小洞,蹬著小洞爬出深溝,就這樣又闖過了一關。

我休息了一會兒,準備繼續趕路,糟了,前進的方向記不準了。我想看北鬥星辨別方向,可是滿天烏雲,遍地冰雪,實在難以辨清,急得我手足無措。忽然,我想起交通員經驗總結中有一條:“大樹皮南麵光,土地廟門都朝南,天王星正北不動。”於是,我徑直向近處的一個村子奔去,在村頭找到一棵大樹,用背靠在樹的光滑麵確定方向,又繞了大半個村子找到土地廟,證實了方向後便繼續快步前進。

在吃力地翻過一條十幾米寬的河壩後,東邊已經放亮了。到張樓村還有多遠呢?為了弄清情況,我壯著膽子走進前邊的一個村莊,轉到村西頭的兩間破草房前,輕聲問道:“裏邊有人嗎?”隻聽屋裏有位老人答話:“誰呀?”“老大爺,我是問路的,到張樓還有多遠?”“西邊大莊就是。”我又問:“這莊上住的有工作人員嗎?”“不知道,你到莊裏問村長去。”我一聽,知道自己到了解放區,因為隻有解放區才稱村長(敵占區都叫保長),頓時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直奔張樓而去。在張樓找到冀魯豫區黨委交通站後,不知是由於勞累還是高興,我頓時兩腿發軟,一步也邁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