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把他們也痛揍一頓,應該夠資格進天牢了吧。”
奇衡三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玄機院的四名講師,不過最終還是沒能將這句話說出口,他也覺得太過於胡鬧了。
那四名平日受人尊敬的講師,見奇衡三指向自己,心底一寒。
普通牢房就普通牢房吧,痛打二品大員考核官,日後若我成為大聖人,史家著書描述時,也會傳為趣事美談,不錯,不錯。
奇衡三總是這般自信到了極致。
雖然有些失望,但奇衡三還是在一幹士兵的‘護送’下,消失在了人們視線盡頭。
隻留下一群如同看到怪物一般驚訝的考生。
(……)
夜,極深,極靜。深巷裏,連賴皮的狗兒也停止了叫喚,整個燕京,如同神話傳說裏的巨獸,隱沒在濃夜裏。
縱橫交錯的官道、街道,按照某種有序、規律的格局,從極光處延伸向無盡的黑暗裏,十年如此,或者更久的百年也是如此。
那極光處,自然是大離皇宮,整個燕京的中心。
此時的大離皇宮,與尋常一樣,長寬數十裏,五步一人,十步一崗,樓閣亭台林立,夜雨下,處處燈火通明。
在這成百上千座亭台樓閣中,有一處宮殿,最亮,最大,位於皇城最中心,那是天闕宮——整個大離權利最盛的地方。因為那兒住著一個人,一個權利和美貌一樣登峰造極的人:聖後南宮臨天。
通明的琉璃燈下,聖後還在孜孜不倦批閱著大臣們的奏折。左手微移,握住龍紋瓷杯,和許多個夜晚一樣,那裏泡著宋國進貢的天水普洱茶。抬手,將瓷杯邊沿送入口中抿了抿,再抿了抿,茶盡了。這已經是今夜第六杯普洱茶了。
小小的舉動,小小的茶杯,代表著勵精圖治,代表著壯誌雄心。
分秒必爭的君王,從古至今都會是有抱負的君王。
聖後察覺瓷杯空了,嘴角泛起一絲迷人的笑意,搖了搖頭,正欲起身泡第七杯普洱茶。
“第一賢相駕到。”
靜夜裏,守衛的聲音和他們手中的刀一樣,雄渾有力。
“哦?這麼晚了,難道有什麼急事?”
聖後合上奏折,打消了泡第七杯普洱茶的意圖。
第一賢相原本打算將憐生的事第一時間告知聖後,但中途有公務耽擱了,等想起來時,已是深夜,不得已連夜趕來。
“這次玄機院測試,來了個了不得的人。”
還未進門,就聽見第一賢相的聲音遠遠傳來。而聲音落下時,第一賢相已經推開了天闕宮的宮門,出現在了聖後麵前。
第一賢相幾乎是跑著著來的,官靴上還粘著被雨打落的桃花。。
“了不得的人才?”
聖後鳳眉微挑,能讓第一賢相如此看中的人,肯定不凡。
“聖後看看,這些是他所寫的卷紙。”
“哦?”聖後接過卷紙,第一眼看到了那十六字評語,那是第一賢相的字跡。
策論安邦,兵道定國,文氣化形,古往賢才。
這評價不可謂不高!
等等,文章文氣化形?聖後翻手一揮,那十六字評語立即被抹去。而失去了文氣鎮壓的卷紙,頓時精純的文氣從卷紙上扶搖而上,整個天闕宮都充滿了濃厚的文氣,一道道影像投影在上方。
作息有序的農人,變化規律的四季,熱鬧非凡的集市,交戰之中的軍隊,綿延山道間的糧草……
“果然文氣化形,看來大離未來有賢者誕生。”聖後的評價也不可謂不高。
再細細看下去。
《兵道》、《策問》見解頗深,回答得大氣磅礴,但又不失峰回路轉,儼然一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謀士。
尤其遠交近攻,農本思想,非常適合現在的大離。
“筆下有風雲,先不論文章的好壞,單單這橫平豎直的楷體字,就讓人眼前一亮,勾若金鉤,提似馬越,撇如刀劈,捺像劍斜,九曲十八彎,卻不失坦蕩,不失浩然正氣,怎樣的心性才能寫出這種文字?”
能得到大離聖後的讚賞,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