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生的文章已經很大逆不道了，想不到署名為奇衡三的文章更加大逆不道。
不過細細想來，天底下的帝王將相，誰又敢說自己天生的命運如此？縱觀曆史，各朝開國皇帝有做過和尚的，比如朱元璋；有落草為寇的，比如劉邦，等等。
然而無論如何，就算事實如此，但也不能開門見山的說出來吧。
什麼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什麼叫倘若蒼天不仁、天下人皆可取而代天？
雖然大逆不道，但字裏行間氣度驚人，眼界不凡，首先立意便不會落了俗套。所以林宋雖然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佩服和驚歎：自己在他們那個年紀未必就有如此開闊的視野和見地。
“通通通！”
官靴踏著木地板的聲音急促、響亮，林宋幾乎是飛奔著朝第一賢相所在的地方快步而去。
閱卷老師們紛紛詫異，身為大離二品大員的林宋為何腳步這般急促，震得木板‘通通’作響。
而登天閣外堂，人們並不知到內堂發生的一切。
“不知道成績怎樣？”
“應該快出結果了。”
登天閣外堂，人頭湧動，這些人，在各自居住的地方，可都是頂著天才之名、呼風喚雨之輩，然而卻對這次的測試顧慮重重，可想而知，玄機院在大離的地位有多重要。
“你不過去等成績嗎？”文爭鳴有些納悶。
“有什麼可等的，成績甲上。”
接住被雨水打落下的花瓣，與其他人的顧慮不一樣，憐生胸有成竹。
成績還沒出來，就敢說自己甲上？我當初文試也才甲等而已，
文爭鳴暗道：簡直狂的沒了邊了，真想拿錢砸死你。
“你也不去看成績嗎？”文爭鳴又問向了一旁的奇衡三。
“不合理，太不合理了，文試的評價有比甲上更高的評價才合理嘛，否則體現不出我的真實水平。”
聽到憐生說自己的成績甲上，奇衡三覺得他應該比憐生厲害些，而甲上是文試最好成績的評定了。
憐生能得甲上，他奇衡三比憐生厲害，成績不就是甲上的甲上？
“為什麼？”文爭鳴有些不理解。
“那還用問，我的成績起碼也得甲上的甲上。”
奇衡三的話讓文爭鳴後悔自己問這麼愚蠢的問題了，他可沒見過這般自信到骨子裏的家夥。
正在這時，四名閱卷老師走了出來，用靈力將文試成績印在了告示欄裏。
令四名老師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我是豬！”
“我是豬！”
“我是豬！”
……
看過成績過後，不出片刻，底下考生喊豬聲喊成一片。
（……）
上等沉香木打造的案桌上，有一杯龍井茶。龍井茶已經涼透，碧綠的茶葉沉在杯底，說明泡杯茶的人因為沉溺於其它事情，而忘記了喝茶。
泡這杯茶的人是第一賢相，要喝這杯茶的人也是第一賢相。但茶已涼，涼了許久。
茶杯旁邊有一張卷紙，卷紙下端有一行字。那行子字有十六個字，是一道批語。
策論安邦，兵道定國，文氣化形，古往賢才。
提筆，筆落驚風雨。第一賢相寫下的這幾個字，同樣文氣浩瀚，如那汪洋大海，洶湧澎湃。
這張卷紙是憐生交上來的考卷，考卷上原先精純的文氣被這股大海般的文氣鎮壓，那卷紙上方投影出來的影像瞬間消散，化為虛空。
而對於奇衡三所做文章的評價則隻有五字：名師出高徒。
因為奇衡三可是南山書院院長南策子的徒弟，天賦不驚人些，說不過去。
“文章竟能文氣化形，又通曉上古陣紋，這個憐生，著實不簡單，林宋，務必將今天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壓下去，能壓多久是多久。”
合上考卷，第一賢相顧不上去喝案桌上的龍井茶，踱步到窗前，遙望一天煙雨。他在意的還是憐生。
“屬下遵命。”林宋躬身施禮，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