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森冷的林子中,一個單薄的身影蹲在地上,手撫著那龐大得占據半張臉的巨大嘴唇,不住呻吟。那又短又粗被稱為蚯蛇的古怪蛇類,雖然滿足了西爾維斯的口腹之欲,卻在另一方麵為他上了生動的一課——沒有見過的東西真的不能隨便亂吃……而這一課,相信會永遠銘刻在劍舞者的心中……
那火辣辣的巨大嘴唇,上頂鼻子,下接喉嚨,可說是氣勢超群,威武不凡。這不單單是苦了自己,也一樣苦了身旁的夥伴。
“哎呦……我的肚子,這都怪你!讓我笑這麼久!”黑貓有氣無力的躺在地上,捂著那絨絨的肚子,氣惱的瞪著身旁那盈著淚光的西爾維斯。劍舞者黯然的白了它一眼,想開口說些什麼,但還是忍住了,這嘴唇微微一動,便讓他痛不欲生。他已打定主意,這中毒狀況沒好之前,盡量少說話。
“喏,拿這敷上,可以緩解疼痛。”一個全身肮髒的邋遢小孩遞過來一些幽綠的細碎葉片。“這是什麼?看起來好惡心……”憂傷的西爾維斯淡淡瞥了一眼男孩手中的東西,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嫌惡的說道。那幽綠的葉片如同活物,上麵那圓形孔洞還在一張一合的變化著,就像是在呼吸一樣,令人不敢觸碰。
“少廢話,這葉子叫做麻止葉,可好用著,你少羅嗦,讓你用就用,難不成還會害了你不成。”小男孩一臉老氣橫秋,鄙夷的瞪視著那有氣無力一臉畏懼的西爾維斯。憂傷的劍舞者仔細看了看對方手中那還在微微蠕動的葉子,縮了縮身子,搖起了頭。
那男孩狠狠一瞪眼,上前一步,在西爾維斯詫異的眼神下一掌便拍在他巨大的嘴唇上。“哎呦!你幹什麼!?”西爾維斯隻覺唇上火燙,那火辣的滋味險些讓他哭出聲來。“你瘋了!混蛋!”他剛想伸手揭下那貼在唇上蠕動的古怪葉片,但下一刻卻又停住了自己的動作。
“哎呀……還真有點用……”嘴唇之上傳來的火燙感覺緩和了許多,那葉片沁著一股冰涼,讓被這唇傷折磨掉半條命的西爾維斯如獲新生,他激動的捂著自己那遠超尋常的寬大嘴唇,高興的向那男孩連連道謝。“這真是太有用了,我錯怪你了,抱歉抱歉。”
“哼,大嘴怪真笨,我要害你哪會用這種笨法子。”
“是是是,謝謝,謝謝。”重獲新生的西爾維斯一臉癡相,為這笑疼後的嘴唇開心不已。
黑貓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側著腦袋盯著那被古怪葉片覆蓋下的巨大嘴唇。“這……造型不錯,真該給你畫張相給紫玉看看,嘻嘻。”它幸災樂禍的偷笑著,被西爾維斯狠狠白了兩眼。
那邋遢男孩是個無父無母的流浪漢,名字十分特別,另西爾維斯與黑貓印象頗深,但印象深不代表能記住,換成任何人也無法在聽過幾次後記住那長達十幾字的古怪名字,於是這一人一貓便悄然達成共識,稱呼這少年為小馬,隻因為他那極長的名字中,第一個字是馬……
從小馬口中得知,這灰天黑地的奇特地方竟是虛空位麵,這個消息對兩人無疑是重磅炸彈,他們怎麼想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在這不知不覺中跨過位麵,來到了這陌生而又經常聽聞的位麵——敵人的世界。
“可是看樣子,根本看不出什麼區別啊?”西爾維斯支著腦袋,偷偷打量著對麵那縮著身子熟睡中的小馬。
“嗯……看外觀的確毫無區別,而且他們使用的語言……似乎也與你們世界的相同,這難道真的隻是巧合嗎?”黑貓思索著,一邊將那柴火添進那黯淡的篝火中。“古怪……古怪,真是古怪,我先前印象中的虛空位麵可不是這樣的。”
“你原先以為是怎麼樣的?”黑貓來了興致,眯著眼問道。西爾維斯抬起頭,望向那暗無星光的天空:“之前曾經遇到過幾次虛空位麵的敵人,那些家夥可讓我印象深刻,非常強大,所以我一直以為虛空位麵是非常危險的地方,走幾步就會遇到強敵,卻沒想到這了無生氣的地方原來也是虛空位麵,這走了那麼久竟然沒有遇到一個強大的對手,反而是遇到一個四處流浪的孩子,真的徹底顛覆了我心中的印象啊。”
“嗯…的確與你想的差很多。”黑貓環顧四周,周圍的森林黑漆漆一片,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那造型古怪的樹枝有如鬼魅,令人不安。“這地方環境真差,樹都像枯死的,天空也毫無光亮,唯一能找到的食物還都不能亂吃,虛空位麵呀,真是令人不快的地方。”它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兩人並未告知這流浪的孩子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那老氣橫秋的男孩也並未多問,隻當西爾維斯是走丟的冒險者,而對於黑貓會說話這一十分尋常的現象,他也並未驚訝:“會說話的動物多的是,我在城裏就經常見到。”西爾維斯小心翼翼的迎著他鄙夷的目光,聽到這句話時不禁又鬆了口氣,這個被自己叫做小馬的孩子雖然年紀不大,但因為他的身份,早已見慣了風雨,原本不知道該怎樣解釋黑貓為什麼會說話,卻不料人家根本不以為奇。“我見過白豬會說話的,那是城裏的一個老爺的寵物,看上去比你這小家夥好吃多了。”小馬這樣說著。他的話語顯然讓小黑貓十分生氣。“別拿我跟那些家夥比!我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