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天空沒有星光,天空中高懸的那個小小的光點如同朧月,昏暗不清,十分不起眼。一陣陰冷的涼風吹過,讓西爾維斯不禁哆嗦起來,他整理著胸口前那被自己撕碎的衣衫,隻覺一陣淒寒。“這裏,看起來不像是無盡山脈,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晚上?”黑貓瞪大雙眼,反複查看著附近那鬼魅陰森的森林,那影影綽綽的林子中寸葉不生,光禿禿的枝幹扭曲猙獰,如同惡魔的利爪,在黑暗中令人害怕。
“從時間上來看……我們下地窖時天才剛亮,那現在再怎麼算也應該是白天吧。”西爾維斯撓了撓頭,對自己目前看到的環境深表疑惑。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可……這看上去怎麼也不像是白天的樣子,再說了,這裏究竟是哪裏?”
“不知道,無盡山脈可不是這個樣子,對了,我記起來了!你有沒有覺得這裏像是一個地方,對,就是千國之境?!千國之境也是這樣暗無天日,毫無生機。”
“不對。”黑貓連忙搖頭反對道:“千國之境中黑天已經被驅散了,早已恢複了原本的生機,沒可能還是這個陰沉模樣。”
“對哦……”西爾維斯努著嘴,失落的努了努嘴:“那我就沒想法了……算了,光待在這裏瞎猜也沒用,我們還是先走著,說不定能發現些什麼線索。”他招呼了一聲黑貓,收拾心情,便向著這詭異林子中一處看似可行的方向走去。
灰黑的林地,偶爾能見著一些樹下生長的苔蘚,潮濕不起眼,每每踩上去,都會濺得一地水,另西爾維斯頗為無奈。地麵的裂縫中可以看到些許蟲子在爬行,樣子奇特,從未見過。那深色的草叢稀疏而醜陋,經過之時,常常會驚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仔細看去,便經常會發現一些粗短的蛇正緩緩遊走,它們身體極短,要不是那三角形的腦袋,肯定會被誤認成某種蟲類。那高聳的樹梢之上常常聽到幾聲突兀陰森的叫聲,接著便是一陣撲騰翅膀的聲響,抬頭看去,便會看到一些模樣奇怪的影子在樹頂上飛舞。
“看來,我們真的來到不尋常的地方了,無盡山脈裏我可沒見過這樣的情景。”西爾維斯踩著那濕滑的石塊,向上攀爬,他抓住那堅固的藤條,微微使力,翻上了那塊土坡。“無盡山脈再奇怪,起碼有一點還是正常的,那便是氣候,我們進那大宅之前可是冬天,外麵的積雪都沒有化完,而現在呢?你瞧瞧這裏,雖然有些涼意,但這裏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冬天的樣子。”
“是啊,不但沒有雪,也不寒冷,再看看這些青苔,還挺有生氣的,完全不像是冬天該有的樣子。我想大概我們倆又在不知不覺中到了陌生的地方吧。”肩頭的黑貓伏低身子,努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隨著西爾維斯的起伏前進著。
“哦……不,我討厭這樣,總是遇到陌生的地方,最近這些日子,我都快被這些莫名其妙的情況弄瘋了。”劍舞者沒好氣的嘟囔著,抓著一根光禿禿的枝幹想向上爬去,可剛剛爬了一半,那枝幹便吧嗒一聲,應身而斷。下墜的西爾維斯連忙腳下一動,運起縮地之術,一閃身便衝上了土坡,這才避免了一次墜落。
“呼,好險。”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搖著頭晃晃悠悠,繼續前進。陰森的林子依舊是那副模樣,影影綽綽的樹木千篇一律,也不知道具體走了多遠。
“我看你已經累了,要不停下休息休息吧。”黑貓看出了他腳下有些飄,開口勸道。年輕的劍舞者苦笑一聲,揮打著手中那細細的樹枝,“這可不行啊,必須得走,我帶的幹糧都被埋在那廢墟底下了,現在可是又饑又渴,要知道我可是一夜沒吃東西沒合眼了,唉,真想躺在博姆那張小床上,好好睡上一覺,再吃上一頓梵準備的好吃的,那樣的話我就滿足了……”(蝕心之館篇中二十多節所描述的是西爾維斯與璞玉人進入那宅邸後一日一夜的所見所聞,時間跨度並不大。)
“這個……我可幫不了你。”
“是啊,你這身體多好,有的吃就吃些,沒得吃也不會餓。你說這幻象之神提供的身體這麼棒,為什麼那殺神給我帶來的卻隻有痛苦呢。”西爾維斯滿腹抱怨。
“對了,還沒聽你講過殺神的事情,我聽人說你掉到山下,那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回來的你跟換了個人似的?”黑貓聽得他談起,連忙豎起耳朵徑直問道。
西爾維斯側頭看去,正好看到小黑貓眼中那閃閃發光的瞳孔中所富含的求知欲。他張了張嘴,想要開口,但又似乎不知從何說起,最終還是長歎一聲,搖了搖頭:“唉……說不清楚,我也不想提,走吧,還是趕緊找點吃的,不然我可得餓死了。”
林子雖然茂密,卻是光禿禿的,毫無生氣,一路行來,完全看不到一絲像模像樣的食物影子,這陰寒的森林中似乎沒有任何野獸。西爾維斯苦惱的看著那地麵上濕滑的青苔與那些五顏六色的菌類,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難道要吃這些嗎?”他彎腰摘下一根紅黃相間的蘑菇,放在鼻前輕輕一聞,立即哀嚎一聲,一把將那蘑菇丟出老遠。那鮮豔的蘑菇透著一股濃重的腐臭味,險些熏壞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