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大早,雨過天晴,空氣也格外清新。休息了三天,也等於是在客棧裏憋了三天,連一向能吃能睡的狗子,都有點呆煩了,嚷嚷著還不如在黑森林裏闖蕩痛快,也就更不用說別人了。大家把行李打好包,槍擦亮、刀磨光,準備去鎮上買一條小船,然後從烏金河順流而下,直奔大草甸。結果等我們背著各種行李走出客棧門口,眼前的景象卻讓人大吃一驚。鎮上很多男女老少,有的手持平時用來撈魚的長柄網兜,有的扛著一根長長的白樺杆子,一起往河邊跑。石頭拉住一個扛著一把船槳的年輕人,問他這是去幹什麼?年輕人一邊掙脫石頭的手往前跑,一邊回答道:“烏金河發大水,上遊衝下來好多東西,大家都去撈呢。”石頭追上去問道:“你手裏有漿,肯定就有船,能不能把船賣給我們,我們可以多出錢?”這年輕人“嘿嘿”一笑,說道:“烏金河發這麼大的水,別說我這小木船了,就是當年日本鬼子的大鐵船,也不敢下水啊,沒有十天半個月的,船是下不了水的,你還買船幹嗎啊?”年輕人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但是他的話卻讓我們恍然大悟。大家隻想著雨停了,就可以趕路了,卻完全忘記下了這麼多天的雨,烏金河水暴漲了十幾、幾十倍,哪裏還能行得了船。盡管已經知道乘船順流而下的希望不大了,大家還是不甘心地來到五金河邊想看個究竟。一到河邊,大家馬上就被翻滾咆哮,一瀉千裏的烏金河嚇了一條。這哪裏還是平時優美平靜,緩緩流淌的烏金河啊,簡直就成了一頭難以馴服的野獸,好像帶著一股可以吞噬一切、摧毀一切的力量,不可阻擋的往前衝去。河麵上很多一抱粗的原木,隨著浪頭滾在滾去,互相碰撞著,場麵甚是驚人。那個年輕人說的沒錯,別說是一般的小木船,就是日本鬼子的軍艦,在這種時候也不敢貿然下水。因為河水實在太大,從上遊衝下來不少的木頭、牲畜、甚至是家具,鎮上的人正努力從河裏往外撈這些東西。這也說明,上遊可能有些村屯,被這場大雨帶來的洪水給淹了。沒有辦法,如果不想等洪水退去,就隻能放棄乘船順流而下的打算,該走山路了。在熊教授的堅持下,我們決定不等水退,改走山路,畢竟再等上十天半個月的,誰也沒有這個耐心了。因為剛剛下過雨,山路濕滑,很是難走,直到傍晚十分,才翻過了兩個山頭。大家都累得氣喘籲籲,狗子已經喊了好幾次要歇歇了。讓我們感到奇怪的是,熊教授卻表現出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體力,一路上都是一馬當先走在前麵,看個步伐和勁頭,根本不像是一位年逾六十歲的老人。狗子看熊教授這這樣,喘息著問道:“老熊,你怎麼回事啊?體力竟然比我們都好。”熊教授回頭一笑,說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感覺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勁一樣。可能是我太想早日見到黨項族後裔,早日揭開諸多曆史謎題的原因吧。”走在後麵的石頭,卻悄悄對我說道,熊教授現在體力這麼充沛,其實是另有原因。他被狼咬傷以後,雖然使用蜜狗子的肝和狼毒草救了過來,但他的體內已經有了屬於狼的一些東西,用黑森林的話說,他的血液內已經有了狼性,所以體力才會這麼好,精力才會這麼旺盛。我說這不是因禍得福了嗎?石頭點點頭,說確實如此。但最終能夠把熊教授救過來,實在是萬幸。黑森林的夜,總是比山外來得更早些。太陽一被西邊的山峰擋住,森林裏很快就暗了下來。各種蚊子、小咬也從白天棲身的樹葉底下、泡子邊上、草叢裏鑽出來,尋找著可以讓它們吸口血的人和野獸。到了一處林間空地,我們決定在這裏過夜。狗子和駱子文去附近找來一些幹柴,然後從白樺樹身上剝下一些樹皮,這種白樺樹的皮一點就著,是引火的好材料。不一會兒,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就劈裏啪啦的燒了起來。我去附近割來一大抱野艾蒿,放在火堆上熏得半幹不濕,然後擰成繩子,掛在周圍的樹上,這樣可以防止蚊蟲和各種毒蛇毒物的侵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