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石頭用黑布蒙好臉,把行李、裝蜜狗子的柳條籠子都藏在茂密的草叢中,我把“浪木石”也藏起來,拿過了狗子的長柄斧頭,然後和石頭隱身羊腸小道的兩邊,靜待來人。不過十幾秒鍾的功夫,我們就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順著羊腸小道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樣子很是狼狽,而後麵四五個提刀持棍的黑衣蒙麵人,則窮追不舍。照這樣下去,不出一裏路,前麵這個人就要被黑衣人抓住。雖然我們也不知道前麵這個人是敵是友,但正如駱子文所說,權當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吧。再說,見死不救,也不是黑森林的規矩。等前麵這個瘦小的身影跑近,我才發現他身上的穿著打扮和我們不一樣,而且還有些眼熟的樣子。還沒等我想起在哪裏見過這種打扮,他已經一閃而過,從我們身邊跑了過去。緊接著五秒鍾不到,後麵的黑衣人大呼小叫著緊隨而至。按照事前商定的計劃,等跑在最前麵的黑衣人到了跟前,石頭從草叢中猛然一伸腿,隻聽“哎呦”一聲,這人被石頭的腿一絆,借著巨大的慣性,重重地摔了出去。他們是從河的上遊往下追,本來就是下坡路,結果這個倒黴的家夥一下子飛出去幾米遠,“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半天沒有爬起來。後麵的人眼看著就要追上自己的目標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倉促之間紛紛急刹車,停住了腳步。其中一個像是小頭目的家夥,用手中的斧頭朝已經站在路中間的我和石頭一指,高聲罵道:“老子正在辦自己的事,你們兩個別自己找不痛快,老子手中的斧頭,可不認人。”後麵一個公鴨嗓子附和道:“這兩個家夥竟然也學我們蒙著臉,看來今天不收拾他們是不行了。”我冷笑一聲,掂了掂手裏的斧頭,說道:“誰教訓誰,還不一定呢。”眼看著自己的目標越跑越遠,黑衣人也不想廢話,四五個人一起舞刀弄棒,圍了上來。而這也正是我想要的,如果囉嗦久了,反而會被他們認出來。一場惡戰就此開始,那個小頭目輪起閃著寒光的斧頭,朝我的腦袋就砍了過來,我身子猛然後仰,躲過了他勢大力沉的一斧,然後順勢兩手撐地,雙腿彈出,雙腳重重地踢到了他的小腹上,把他踢到在地。我借著這股勁,就地一個掃堂腿,又把一個家夥掃到在地,順著斜坡滾到了河裏。石頭手中的闊頭彎刀左劈右砍,逼得圍著他的兩個家夥手忙腳亂,要不是之前說好隻救人,不傷命,他們早被石頭砍倒在地了。趁著一個家夥腳下一趔趄,站立不穩的當口,石頭飛起一腳,正中他的下巴,“咕嚕嚕”就把他踢到了河裏。那個小頭目沒想到今天碰到了硬茬子,自己這邊總共五個人,現在一個被石頭絆倒飛了出去,躺在地上還沒起來,另外兩個被踢到了河裏,就剩下他和那個公鴨嗓子了。看看沒有取勝的希望,這家夥爬起身,連斧頭也不要了,扭頭就跑,其他幾個被打倒在地的,也忍痛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跟著狼狽逃竄。我朝樹後喊道:“狗子,子文,你倆出來吧。”沒想到話音未落,出來的卻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除了狗子和子文,另外一個就是剛剛被這群黑衣人追殺的人,原來他沒有跑遠,而是躲到了樹後。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有空仔細打量他,眼前的少年,麵目清秀,一雙大眼炯炯有神,頭上戴著一頂獸皮帽子。我突然想起來,他這身打扮,正是當初我爹遇到的那個怪人的打扮。我心裏一驚,難道這個也是黨項族遊離部落的後裔?我正想開口問他是什麼人,突然發現他右臂被刀砍了一道口子,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我關切地伸出手,想幫他看看傷得多嚴重,結果我手剛一碰到他的胳膊,他靈巧的一閃身,躲了開去,反而用一雙大而透明的眼睛警惕地看了看我。看他這樣,我也不好勉強,於是問道:“兄弟,你是什麼人?剛剛那群人為什麼要追你?”他隻是茫然地看看我,對我的問題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他聽不懂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