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即便恨,對父親還是充滿了想象(2 / 2)

那是大學剛剛開學不到一個月,省委副書記斯崇年來Z大為新建成的圖書館剪彩,同時還會進行一場演講。也許是斯夢出色的外表、爽朗的個性獲得了係領導的青睞,她被指派為法律係的學生代表坐到禮堂的前排位置,有機會向斯副書記提問。

那個夏日的午後,寬闊無比的大禮堂裏人滿為患。全場歡聲雷動的歡迎風度翩翩、氣度不凡的斯崇年副書記上台發表演講。

斯夢坐在台下近距離的看著,除了米盛頎,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事業成功、風華攝人、充滿魅力的中年男人。斯崇年鎮定自若的邁步走到台前,未語先笑,郎朗的聲音透過麥克風舒爽了在場每個人的心胸。斯夢仔細觀察著他,看見他因笑而生出褶皺的眼角,看他熠熠生光的智慧的雙眸。斯夢心中由於沒有父親而對年長男人非常模糊的形象,一下子就豐滿了起來。

斯崇年醇厚低沉的聲音響起:“同學們,今天回母校,能和朝氣蓬勃的你們站在一起,我感到非常的開心。你們的青春太有感染力了,我好像也年輕了幾歲。”

台下的同學馬上報以熱烈的掌聲,還有幾個女生尖聲的叫著:“斯書記,你一點也不老。”

斯崇年被逗得嗬嗬直笑,但他用雙手做了一個向下壓的動作,於是全場馬上鴉雀無聲。他朗然開講:“今天我想講的是青年與理想,這也許是個老生常談的問題……..”

斯夢在他醇厚的聲音中神思飛出老遠老遠,她仿佛看到一幅美麗的畫卷。春風輕拂,落英繽紛,柳絮飄飄,年輕美麗的女人挽著著沉穩俊朗的男人,幸福溫柔的笑意就開在她的唇邊,男人正將愛憐的目光投射在女人身上。而在他們周圍,正歡笑奔跑著一個活潑快樂的小女孩。斯夢的嘴角不禁彎了起來,那個小孩子是自己,那個女人是媽媽,那個男人……斯夢醒過神來,竟然是斯崇年!這幅畫麵從小到大無數次的出現在斯夢的腦海裏,可是每次,她都想象不出爸爸的模樣。今天第一次,終於看清了男人的樣子,卻原來變成了斯崇年。斯夢噗哧一笑,看來斯崇年給自己的印象太好了,好得完全符合父親在心中的形象了。真巧,他們同姓。

斯崇年的演講這時已經講完了,剛剛回答完台下一個同學的提問。他風趣優雅的談吐,引來場下的陣陣掌聲。這時,他幽深閃亮的眸子盯著斯夢,手一指她,說:“那位一直微笑的同學,你有沒什麼問題要問?”

斯夢正發呆,是旁邊的同學捅了她兩下她才站起身來。早有人已把話筒遞了過來,斯夢伸手接過,期期艾艾的不知問些什麼。就在大腦呈空白狀態時,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清脆的問:“斯副書記,請問你有孩子嗎?”

斯崇年微笑著的臉龐呆了呆,然後眼神募然柔軟溫和起來,他注視著斯夢緩緩的說:“我有一對雙胞胎女兒,我很愛她們……”

斯夢看著他臉上滿溢著愛和溫柔的笑,呆呆的,心裏莫名其妙的酸澀起來……

很久很久以後,斯夢都不願再回想起這一幕。

清晨,斯夢渾渾噩噩的剛剛進辦公室,換好了衣服,還沒坐穩,高宏波已經大咧咧的推門進來了。

“斯夢,大老板找你!”

高宏波神秘兮兮的說。

“誰?楊關?”斯夢沒反應過來。

“大老板!葉關!”

高宏波白了斯夢一眼,“楊關是二老板好不好。”

斯夢心裏一動,但表麵上還是嘻嘻哈哈的說:“我去和楊關說,說你管他叫二老板。”

高宏波不和她閑逗,正色的說:“估計找你是談立三等功的事,她沒批,可能要做做你的思想工作。”

斯夢無所謂的攤攤手說:“我就知道沒戲,我早說了,報集體三等功也許能批。”

高宏波一點斯夢的腦袋:“你還不懂楊關的意思?他想讓你去緝私局那麵的法製科主持工作,現在要幫你積累些工作成績啊。要不你一小姑娘,副代正,能指揮得了那些大老爺們嗎?”

斯夢不感興趣的揮揮手說:“你簡直成楊關肚子裏的蛔蟲了。我去葉關辦公室了啊。”說完,她開門出來,高宏波還跟在她的後麵羅哩羅嗦的囑咐她見到葉關要注意態度。

來到葉關辦公室門口,斯夢心裏暗罵楊睿,怎麼就把自己給騙海關來了呢。虧自己還為了公務員考試複習好好一陣子。要是早知道葉清瑤是這個海關的關長,她打死也不來。

“咚咚咚”斯夢還是硬著頭皮敲門。

“進來。”一個女人略顯尖銳的聲音傳了出來。

“呼”斯夢吐了口氣,推門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