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184 後記(3) 善惡終有報(3 / 3)

“喲,這安陽王以後可是個有福的,一輩子榮華無憂呢!”不知哪位夫人笑著說了句。

反正不管果果拿了什麼,這吉利話各位夫人都是張口就來。

隻是果果拿著雲片糕卻並沒有往自己嘴裏塞,而是顫顫巍巍地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那裏,秦雨柔抱著她家剛剛七個月的胖女兒一副雲裏霧裏的樣子。

果果將雲片糕塞進了小姑娘的手裏,含糊不清道:“吃,吃!”

果果已經會開口說話了,隻是還不利索,暫時隻能發出單音節的詞,而且還吐字不清。

比如每次他就像故意跟宋玨作對似的把“爹”喊成“得”,一看宋玨沉下了臉,他就高興得直拍手。

事後,宋玨在床上抱著她的時候,還偷偷地與有榮焉,說是他的兒子最聰明。

就因為他出生的時候他一句評價說他長的醜,他就記住了,而且還十分記仇。

然這種父子間的小情趣,在宋玨看來卻是別樣的溫馨。

那些個夫人們一看果果小小年紀就知道拿吃的哄小姑娘了,一個個目瞪口呆的哭笑不得。

倒是因為孟古青和姚景語走得近,便開玩笑道:“依著臣婦看,這小殿下和潘家小姑娘倒是個有緣的,這看著倒是歡喜得很呢,不若這就將小姑娘定下來?”

果果也不知是不是聽懂了,衝她一個勁兒地直笑。

孟古青道這小外甥倒是有意思,要不是自己沒有姑娘她都想把他要回家做女婿了。

姚景語笑了笑,並沒有當真,倒不是因為現在潘家式微的關係,而是她並不想做那種擅權專斷的母親。

要是這兩孩子長大了真有緣,那她自然也會成全。

果果這邊歡聲笑語的模樣,卻沒有注意到角落裏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早已淚流滿麵。

原本他還在奇怪宋玨為什麼好端端地就允許他來參加小皇子的周歲宴了,看到孩子的相貌他才知道,宋玨要在他已經千瘡百孔的心裏插上最後一刀。

而這一刀,從他的心頭直接貫穿,不留一點餘地。

這孩子的眉眼,簡直和他年輕時候像足了八九成。

如果,如果宋玨不是他的兒子,那姚景語和他的兒子怎麼會那麼像他?

這是他的親孫子,而宋玨,的的確確是他和李妍的兒子!

彼時,果果的視線正好朝他這邊看了過來,宋華沐下意識地捏緊了輪椅的把手,剛剛張嘴,卻見果果的視線就像掃了個陌生人一樣一帶而過,冷漠不帶半點感情。

是嗬,他不認識他,他不認識自己這個祖父!

站在姚景語身邊的葡萄很敏感地注意到了宋華沐,其實她覺得這個老爺爺似乎並不是那麼討厭,但父皇不喜歡他,她不想讓父皇不高興,便垂了垂眸,當做沒看到繼續和母後一起逗著弟弟玩了。

宋華沐垂下眸子,自嘲一笑,孫子不認識他,而孫女兒為了不讓她爹生氣也裝作從未見過他。

滿屋子的歡聲笑語,聽在宋華沐的耳中卻像是對他無盡的嘲諷。

他想起了許多被他塵封已久的往事——

當年李妍生宋玨的時候是在深夜,那時候他在後院一個側妃的屋子裏,聽到消息,也隻是冷笑一聲,並沒有過去。

李妍的肚子於他而言就是個恥辱,他難道還要巴巴地趕著去迎接那個小孽種的到來?

那一晚,他比任何一晚都要的瘋狂。

李妍九死一生生下了宋玨,而他在那一晚,讓側妃的肚子裏有了宋瑀。

事後,李妍並沒有追究他沒有過來的事情。

事實上,自從被宋衍碰過之後,李妍在他麵前就一直是唯唯諾諾的樣子,生怕他嫌棄她不要她。

那樣的她,怎麼敢對他發脾氣呢?

其實,現在想起來,李妍有什麼錯呢?她不過就是個愛著他的傻女人罷了!

是他,是他為了那些鏡花水月的權勢,一手毀了原本屬於他們的幸福。

李妍生下宋玨之後,似乎很高興,許久未曾出現在她臉上的純真笑容再次展現。

她拉著他去看宋玨,看他們的兒子。

而他,卻是冷笑著一字一句的嘲諷,極盡惡毒之能事。

若不是那時候忌憚宋衍,看到宋玨的那一刻,他就會直接砸了那個還在繈褓中不知世事的嬰兒。

李妍有孕的那段時間,他壓根就沒碰過她,可她卻一個勁兒地說這是他的兒子,不是嘲笑他又是什麼?

可笑她居然還說他喝醉了碰過她卻不記得了,他又不是傻子,連自己碰沒碰過女人都不知道嗎?

但現在想來,他確實是傻子,不僅是傻子還是畜生。

後來,李妍許是發現宋玨的存在不僅沒有讓他回心轉意,反而讓兩人之間愈發地冰凍三尺,漸漸地對宋玨也不管不問甚至是刻意疏遠。

尤其宋瑀出生之後,李妍將這一切全都歸咎到宋玨身上,甚至瘋狂到幾次三番要害了他的性命。

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直到好幾年之後宋玥的出生才緩和下來。

他記得,那時候他和李妍在屋子裏逗弄剛剛生下來的李妍,宋玨就一個人偷偷地扒著門框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看著,想要靠近卻又不敢。

他的眼中滿是渴望和羨慕,而他看到了之後,卻隻是冷笑視之,一笑而過。

在這之前,宋玨曾經試圖和他親近過,他曾不止一次小心翼翼地拉著他的袍子喊他父王,結果卻是被他一腳踢開……

模糊了許久的畫麵再次出現在腦海裏的時候卻是異常地清晰。

其實,小時候的宋玨還是很乖巧很聽話的,不像現在這樣性情乖戾,睚眥必報。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是他種下的因,後果,該由他來嚐。

他和宋玨早就是兩條沒有關係的平行線了,他的兒子女兒永遠都不會叫他一聲“祖父”。

宋玨留著他,隻是想看他痛苦看他活在掙紮中而已。

而最終,他做到了。

果果周歲宴之後的第三天晚上,蔣公公匆匆進來稟報:“皇上,負恩侯去了。”

彼時,宋玨正在讀詩給果果聽,聞言,他收起手中的書,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亦沒有任何吩咐,仿佛死的那個人於他而言就是個從沒有交集的陌生人一樣。

這也使得蔣公公十分為難,皇上沒有任何表態,但人去了,後事該怎麼辦呢?

好在後來還是姚景語開了口,行事低調地將人葬了。

宋華沐是服毒自盡的,當年的鴆毒他詐死逃脫了,兜兜轉轉結果還是逃不過這個宿命。

姚景語見宋玨並沒有什麼反常,終究是鬆了一口氣,宋華沐曾經帶給他的陰影帶來的那些罪惡已經隨著他的逝去而永遠埋葬在地下了。

以後,宋玨有他們,肯定會十分幸福的。

聖武三年的中秋前夕,闊別中原已久的出使海外隊伍最終安然無恙地歸來。

不僅平安歸來,而且還帶回了滿滿幾船的金銀珠寶以及海外的新奇玩意兒。

葡萄就特別喜歡姚景晨特意送的八音盒,而果果則是惦記著非讓人將自己的禮物送去給了潘子韌和秦雨柔的小女兒潘玉瑤。

宋玨大喜之下破格封了姚景晨為錦安侯,並命他為新設的海事部總督。

隊伍歸來後的第三天就是中秋節,宮裏今年的中秋宴設在了中午,宴會開始之前,姚景晨帶著一年多未見的姚燁進宮來拜見她。

姚燁長高了,也黑了瘦了,一年沒見,抽條的就像個小大人一樣。

見了她,規規矩矩地拱拳行了個禮:“七姑姑。”

姚景語招手讓他過來,抬手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小臉,心疼道:“瘦了,回頭得讓你幾個伯娘好好給幫你補補。”

姚燁一本正經道:“多謝姑姑關心。”

姚景語在心裏歎了口氣,六哥自己嚴肅得跟個冰塊做出來的人似的,怎麼把燁兒也教成這樣的人了?

“去找葡萄和果果吧,你幾個兄長也在他們那裏呢!”姚景語柔聲道。

都是孩子,總能玩到一塊去,姚景語記得姚燁小時候便是和葡萄最親近了。

折夏笑著上前:“娘娘,讓奴婢帶小世子過去吧!”

姚景語點頭,彼時,忍冬上完茶之後也帶著其她的宮女都退了下去。

姚景晨坐在姚景語對麵。

他端起茶盞拿杯蓋輕輕地刮著上頭的浮葉,看向她:“七妹單獨留我下來是有話要說?”

姚景語將要說的話在心裏斟酌了好幾遍,最後還是決定開口:“今年春末的時候,李清卓去了。”

姚景晨端著茶盞的手微微頓了一下,隨即事不關己般低下頭泯茶。

姚景語繼續道:“皇上讓人將淑儀接了回來,現在她就在京城裏。”

姚景晨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姚景語喉中一噎,可想了想,還是開口問他:“難道……你就不想再和她繼續在一起了嗎?她畢竟是燁兒的親生母親。”

姚景晨嗤地笑出了聲:“燁兒的親生母親潘氏的牌位已經進了姚家祠堂,不知娘娘說的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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